蕊香看得明白,东宫上百名奴婢,谁不能生?可是太子殿下偏偏只看中了她。
秋酿听不得这话:“我看殿下也不怎么爱重她,至今连个九品奉仪也没封。”
名分对后宫女子来说多么重要,没有名分一旦失去宠爱,不就和普通宫人一样。
“或许不是不封呢?咱们这和崇京相距千里,便是请封,也得许久。”
“这是咱们大齐的天下,大齐的皇宫,可你看如今得宠的是李安宁,占着大宫女名头的是李朝夕,就连茴香那个小丫头也露了头,咱们从大齐过来的反倒不受重用。”
门帘被人狠狠掀开,李朝夕明媚的脸出现在几人面前:“你们在乱说什么?想挨罚是不是?”
蕊香不紧不慢地套上鞋子,一点也不怕:“怎么有魏狗在叫?”
三人笑起来。
一股怒气直冲上脑,李朝夕虽被罚入掖庭,但那里几乎全是从前的魏国女子,也谈不上歧视不歧视,大家抱团取暖。
后来她被挑去小池院,被教习狠狠磋磨了一阵才学乖,更因为害怕被送去崇京伺候老皇帝不得不向权势屈服。
可是现在她是大宫女,这些人身份不如她,凭什么背后议论她,甚至当面诋毁她?
“你们齐人能耐倒是别把儿子送来做质子?就连太子的孩子也有我们魏人的血!你哪来的傲气看不起我们魏人?”
这一番话正惹了蕊香三人心事,她们对视一眼,一个就跑去请玉盏,如今东宫里李朝夕光占着名头不管事,玉盏总揽大权,她一贯厌恶魏人。
“就凭你妹妹也想生出太子殿下的血脉,你们魏贼不配!”蕊香咬着银牙,压低声音道。
李朝夕畅快道:“可是现在怀有身孕的是她不是你们,你难道不知道太子有多么看重这一胎?说不准以后还有机会君临天下呢!”
李朝夕还在和蕊香斗嘴,玉盏带着刘仓到场,她知道自己身份上矮李朝夕一头,平日看在李安宁的面子上也动不了她,便请人来镇场子。
刘仓一来就不耐烦地说:“吵吵什么吵吵什么?殿下已就寝,你们还在这里大吵大闹,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蕊香三人掐头去尾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她们一唱一和,互相作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刘仓双眼一眯,看向李朝夕的目光不善:“蕊香三个去领十杖。朝夕你敢背后议论太子殿下和天家血脉,仗的是谁的势?”
李朝夕知道刘仓是她得罪不起的人,抬抬手就能让她不好过,被他一问,她心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名字是李安宁,可她刚要搬李安宁的名头出来,就看见刘仓看她的眼神含着浓浓的探究。
她心中一寒,立刻跪下来:“是奴婢自己不懂事,奴婢再也不敢了!”
“去领二十仗,玉盏,以后安排她去洒扫,省的口舌不净冒犯了殿下。”刘仓轻飘飘扔下一句话,便让李朝夕彻底白了脸。
“刘公公,奴婢知错了!您便饶恕奴婢这一回吧!”李朝夕生来就没吃过苦,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真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咱家按规矩办事,你还想讨价还价不成?或许你想回那小池院,以后当宫嫔?”刘仓眼睛眯成狭缝,威胁之意满满。
李朝夕心下一凉,不,好不容易跳出火坑,她绝不能回去。
送走刘仓,玉盏心中大喜。如今除了李安宁那是半个主子不管事也不必提,今日把李朝夕这个碍事的一拔除,自己就成东宫宫女的领头了。
最近风闻东宫要立内官三司和内坊局,这内坊令一职当然是刘仓的,内官局尚宫的位子她可不会让给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