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何必曾相识。”
可她没料到,康嬷嬷以为是她要用那护符,提前将她的姓名绣在了内面里。
季政上了路,在出魏国之前,风平浪静,接他的卫队领头纳罕,他叫他们做好准备。
果然,一进入齐国,各路人马齐出,都是打着取他性命的算盘。
对此他早有准备,第一批上路的人里根本没有他,果然队伍连都城都没走到就被杀得四散逃逸,一个人也没留下。
过了三日,他又派出精兵加护的两只小队,分两个方向往都城进发,这次还紧追不放的已然少了许多。
但他仍驻守不动。
直到半月后,他才带着剩余精锐往都城的反方向走,绕了半个齐国,辗转半年多才安全回到皇宫。
这次只遇到了一支刺客。季政一边接受诊治,一边提审。
他用刑极重,没几个人能扛得住,前头那几波人里五花八门,有皇子府的,有世家的,有权臣的。都是欺辱他最狠的几户人家。他早有预料,但真正让他意外的,是最后这支刺客中有人吐口自己受十公主指使前来杀他。
对于十公主,季政的印象很淡很淡,只有刚到魏国时宴会上那遥遥一眼,以及后来偶尔大宴上的匆匆几面,后来他便目不能视,这么多年,他几乎忘记了十公主的长相,直到此时再听到她的名字,才想起那双黑亮的眼睛。
她不曾欺凌过自己,也不曾和他有任何交集,季政见刺客咬死不改口供,也只当是魏国皇子公主们对他同仇敌忾,连个稚童都恨他入骨。
也更加深了他对魏国的恨意。
他恨不得掘刨李姓皇陵,叫高高在上的王子皇孙成为齐国最下贱的猪狗,恨不得杀尽朝臣禄蠹,屠尽魏国天下万民,叫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唯有一人例外,若有倾覆魏朝日,他定寻到红叶姑娘,护她一家周全,给她无上尊荣。
他把那片枫叶看得比皇子印玺还重,生怕遗失了它,失去与红叶的唯二联系。
那护符被他日日带在身上,磨出毛也不换。
有次太监刘仓看了,就劝他找针线宫人补一补,季政不舍地摸了摸,怕再见时弄坏了它红叶不高兴,便交给了刘仓。
几日后刘仓捧着护符回来给季政挂在腰间,道:“殿下可知,护符里绣着名字呢,像是闺秀的小字。”
季政指尖一颤,他差点脱口而出问询名讳,后又强忍耐下来。
父皇见他回来时的模样,当场痛号不止,遍请天下名医为他诊治。有位江湖郎中对治疗眼疾颇有造诣,经过他针灸、熏艾、按摩,他的眼睛竟真的渐渐好转。
他想,等恢复视力那日,他便可以看看那浓烈的枫叶,见见她绣给他看的名字。
——
季政从缠绕他多年的噩梦中醒来,贴身太监刘仓忙道:“殿下,药已备好。”
“不,”季政撑着眉心,冷声道,“把安宁公主带过来。”
刘仓抖着身子下去,从内狱中叫人把女子提到寝宫。
女子身穿囚衣,十指撒张,唇上没有一点血色,跪在太子寝宫光滑如洗的地上,十分格格不入。
看见她殷殷血红的指尖,季政心中既快意,又莫名地烦躁,他挥退宫人,走到她面前,左手抬起她的脸,两人四目相接。
她的眼睛没有丝毫情绪,语气也甚平静:“要杀要剐,随你便。”
“我怎么会轻易让你死,”季政捏着她的下巴,恨意入骨。不但恨她害自己,更恨她为什么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给了自己唯一的温暖,又让自己飞蛾扑火,燎尽一双翅膀,“安宁公主,你今年应是二十了?”
连年战乱,虽已过桃李之年,宫里谁又有闲心给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安排驸马。
“刘仓,进来!”
安宁陡然打了个哆嗦,她在宫中多年,知晓磋磨一个女子,并非只有用刑一条路。那些太监的手段,真能叫人生不如死。
可很快她便镇定下来,因为季政叫刘仓去打水给她沐浴。
安宁做梦也没想到,她都做到那个份上了,季政对她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寝床上,季政一手狠狠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几欲窒息。右手却粗暴地将刚套上没多久的轻薄里衣一齐扯到地下。
“你欠我的,”季政好像要盯死她,双眸恨意满满,他不断重复着,“安宁,你欠我的……”
被撕裂的疼痛传来,安宁屈了屈手指,立刻又感到一阵钻心似的疼痛。
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声音中却又掺杂着轻喘。
“疼吗?原来你也知道疼。”季政仍然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听到她的痛呼,第一反应是立刻停手,他不断想着过往的欺骗,才狠下心来,“射穿我手腕的时候,打断我腿的时候……”
他每说一句话就重一分力道,安宁疼的几乎没有了意识。
“弄瞎我双眼的时候,安宁,你猜我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