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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春草木深 第 12 章

差,这步棋不但没能用上,在季政诡异的优待下,竟然成了隐患。

许久,男人才放松下巴上的桎梏,安宁缓缓睁开眼睛,笑问:“药汁可苦?”

“甚甜。”季政拿帕子给她擦去水痕,心情很好地说。

安宁摸着脸,不好意思地下榻唤了宫人进来伺候。

承恩殿外。

“安宁姑娘正在陪殿下用膳,怎么见你啊?”杨槐整整袖口,颇有几分他师父刘仓的风范。

“求您了公公,奴婢真的有急事。”李朝夕才干了两天就干不下去了,她被玉盏分到蕊香三人屋里住,一天三顿地打不说,每天天不亮还要冒着寒冰霜冻去扫地,她耳朵都快冻掉了。

别人谁也不会帮她,她只能去求李安宁。

可一来每日忙碌,难有空闲,二来刘仓肯定不会让自己随便给他上眼药,所以得瞅个他不在的时候。

自从李安宁搬进了承恩殿,她想见她一面都难。偶尔见她出来,周围也全是围着的宫人,还有太子在身边,众星捧月一般。

杨槐可是知道自家师父的意思,之前是殿下和安宁姑娘置气把她换了来,可说到底一个魏人,怎么能让她在东宫做大宫女,那像话吗?安宁姑娘那是有太子宠着,爱怎么着怎么着他们管不着,可李朝夕算个什么。

杨槐好笑道:“安宁姑娘用完膳还要陪殿下说话,哪有功夫见你?急事?一个奴婢,什么急事比主子们重要?”

李朝夕倍感凄凉,怀着最后希望道:“那还请公公抽空告诉我妹妹一声,我过得很艰难。”

“知道了,去吧。”杨槐摆摆手,听见屋里有人叫他,捧出笑脸,矮身进殿。

杏黄帷帐后,八仙桌上摆着满满一桌菜,安宁坐在季政身旁,面前摆了碗鸡丝粥,却一口未动,反而夹着雪红果吃。

季政叫人把整碟子端到安宁跟前,吩咐杨槐:“让典膳厨多备着雪红果。”

杨槐立刻遣了宫人去传话。

看着她一个接一个吃的不停,季政伸手捏了一个放进嘴里。

见他面无表情地嚼嚼咽下去,安宁好奇问:“殿下吃的惯吗?”

季政轻蹙英眉,表情莫名地道了句:“酸。”

安宁朝季政抿唇一笑。

他看得心痒痒,捏她下巴:“张嘴。”

安宁乖乖照做。

“舌头都红了,多吃些荤菜。”季政亲自夹兔肉给她。

她这么爱吃酸,肚子里怕是儿子。季政在心中描摹着他们孩子的样貌,心里生出阵阵欢喜。

只要是季政夹的,不管喜不喜欢,安宁都吃了下去,果然季政面容越发舒展,一点儿不似刚进来时凌厉的模样。

一时饭毕,有人奉上漱口的茶水,安宁喝了一口,却被烫到一般,把杯盏匆忙搁回去,连带着呛起气来。

茶杯歪倒,水流满托盘,端盘的宫人秋酿一个没拿稳,白釉瓷盏摔落在地,化为片片瓷刃。

季政立时把她拉到一边,环着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安宁捂着嘴道,“是我失手,快收拾好下去吧。”

“等等。”季政哪能看不出来她不对,让杨槐去试留在残盏中的水温。

杨槐一探便起身:“这宫人办事不当心,滚热的水也敢端上来。”

秋酿跪在碎瓷片上,膝盖刺痛,她满面是泪,却一句不敢辩驳。

她是想给李安宁一点颜色看看,可在太子眼皮子下,她哪敢做的过分,那水只是稍微热一些罢了,怎么会烫成这样?

眼瞅着太子的脸色不好看,杨槐立刻也跪了下来。

安宁虚捂着嘴连连摆手,缓了缓,才张口道:“是我耐不住烫,其实不碍事。”

拉下她的手,见果然嘴边只染了浅浅一层红晕,茴香忙拿药来涂,季政晾了地上两人片刻,才道:“杨槐,叫人开库房抬一架镜台放暖阁里。”

杨槐一骨碌爬起来,恭声应诺退出殿外,叫了小太监去传话,自己走到拐角背人处,揉了揉膝盖。

幸好他看准了地,没跪到瓷片上。

用完膳,安宁指使茴香在帐子四个角挂上玲珑香球,对靠着引枕喝茶出神的季政道:“殿下今日早些歇息吧?”

季政未表反对,她才让人把秋酿扶了出去。

领完罚被抬回屋子,秋酿躺了一天,膝盖上深深的伤口还未愈合便要继续下床伺候,她无法报复安宁,便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李朝夕的身上。

李朝夕快被折磨疯了,她又累又饿,好几天连顿饱饭都没吃过。她想起从前听说外面的流民荒年有吃草根的,那时她嗤笑连连,以为这是宫人编来骗她的,如今尝到这饥饿的滋味才知道那话有多真。

别说草根,只要死不了,她连土也肯下口。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吃的差,忧思过度,如今血气又供应胎儿的缘故,安宁的头发有点毛燥发黄。御医开了何首乌、侧柏叶、桂花等养发的药材,再和油脂熬成头油,安宁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