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在庄雪迎身后的沈卓,蓦然出现在会议室,许暮芸像个提线木偶,被他搀扶着离开片场,戏服头饰尚未来得及换下。
许暮芸在剧组成员众目睽睽下,登上停在五台山顶印有景云物流LOGO的直升机。
“苗苗,回老宅,安抚好大伯。”
轻柔的话音被螺旋桨的噪音覆盖,凭借多年的默契,她不说,谢苗苗也清楚该做什么,含泪向她颔首。
直升机降落在机场,跑道上的湾流G700舱门前,机组人员列队恭候,个个垂着头,挤不出一丁点儿往日的职业笑容。
许暮芸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舱门厚重的闭合声在背后响起,透过舷窗,机场大厅被抛在身后。
喝下乘务长为她端来的锡兰红茶,许暮芸略微缓过神来,抓住沈卓的黑色西服袖子使劲摇晃:“辰泽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告诉我!”
“谢董出差赞比亚,视察景云能源旗下的Chambishi铜矿,昨日传来消息,矿井坍塌,目前情况不明,谢董失联已超过二十四小时。”
“昨天失踪,为什么你今天才来告诉我?”许暮芸情绪失控,响亮地甩给沈卓一巴掌,“你混蛋!”
“抱歉,谢夫人。”沈卓捂住火辣辣的左脸,不卑不亢地说,“我是公司总助,一切以公司利益为重,未能及时告知,请见谅。”
这一巴掌打得许暮芸手心发麻,从癫狂地状态里恢复意识,搓着手心说:“对不起,我刚失态了。”
“谢夫人请冷静。”
许暮芸这才发现,邻座还坐着一个人,是港城惠诚律所的联合创始人刘永诚。
“您的心情我能理解,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谢夫人您来主持大局。”沈卓贯彻谢辰泽之前的嘱咐,说,“谢董曾签署过一份文件,如其重病、死亡或失联超过二十四小时,您将暂代谢氏集团和景云资本的董事长职务,直至董事会选举出新任董事长或本人回归。”
“什么意思?”头上的珠钗随着飞机的颠簸晃个不停,许暮芸一把扯下丢在过道上。
“意思是,您现在是谢氏集团和景云资本的代理董事长。” 刘永诚解释道,“您需要安抚股东情绪,暂代谢辰泽先生处理公司事务。”
“我丈夫失踪,你叫我现在管理公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现在这是飞去哪?我要去赞比亚找他。”许暮芸大声呼唤道,“乘务长,让机长现在、立刻、马上飞往赞比亚,这是命令!”
乘务长低垂着头,伫立在原地。
“抱歉,这恐怕办不到,目前飞机正飞往京北,您需要先去谢氏集团总部,参加临时股东大会,稳住局面,谨防有人觊觎董事长之位。”沈卓顿顿道,“尤其是谢辰谷和谢辰峰。”
“三叔、四叔?”许暮芸诧异道。
“准确地说,是您的三哥和四哥。”沈卓解释道,“两人分别执掌水榭置业和歇菜网络,房地产是谢氏集团的核心资产,网游是保证谢氏集团现金流的支柱产业。”
家族内斗,许暮芸有所耳闻,谢辰谷与谢辰峰是谢辰泽堂兄,老爷子在位时,便经常见到二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老宅,态度很不客气。
谢辰泽生死不明,两人必会趁机上位,两任家主心血,将付诸东流。
许暮芸逐渐清醒,谢家百年基业,不能毁在她手里,喝口红茶定神,道:“说下去。”
“谢文松先生届时也会到场,协助您稳住局面。您只需震慑住此二人,不让他们有机会篡夺董事长位置即可。”
“我震慑他们?你当真我是演员?”霸总剧她演过,可她只会被霸总撩,没演过霸总。
“您是谢董妻子,又是谢家人,他这样安排,必是对您有信心。”沈卓话是这么说,心里也没底,许暮芸在她的印象里,是个演员,不过问公司事宜,也不参与家族内斗。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别无他法。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夺走谢辰泽的心血,必须尽全力去守住。
“等谢氏集团临时股东大会结束,您还需要前往港城,见各公司高管,眼下最重要的是□□人心。”沈卓不给许暮芸喘息机会,为她安排下一步行程,“景云资本目前状况良好,您只需说服投资人美国绿水全球基金FreezingCoffin夫妇即可,稍后将为您安排线上会议。各公司目前运转正常,短期内不太可能出现意外情况,但有很多项目决议,需要您做最后决断。”
刘永诚从黑色犀牛皮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摆在许暮芸面前,整齐地分成三摞:“遵从谢辰泽先生之前的嘱咐,这些是他签署过的文件,左边是您谢氏集团和景云资本代理董事长任命文件,中间是景云资本和谢氏集团的股权让渡书,右边是谢辰泽先生私人财产赠与文件,麻烦您签署下。”
“行了,放着,别说了。”许暮芸头脑发胀,这些事情超出她的认知范畴,“你们都下去,让我一个人冷静下,拿一杯红酒来。”
“这……”沈卓面露难色,初见许暮芸那晚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