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里,香薰袅袅。一女子扶额苏醒,头疼得厉害。
恍惚看着面前的锦缎绸绣,这情景熟悉莫不是在做梦?
她方才不是被周呈毒杀在大殿上么?
李长乐转首,看着那熟悉的容貌便是一阵恶寒。
他倒是酣睡,她莫不是回到了定下婚约前那日。
想自己曾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昏了头一般被周呈骗得不惜自毁清誉以婚嫁。
为助他登基替他背了诸多黑锅,最后他竟与元家的贱人勾结窃夺军权,引燕国大军入境。
她以身涉险,万般流离,落得面容尽毁,好不容易逃离回国,却被周呈囚禁于地牢不见天日。
方知晓周呈沦为燕国附庸,就将她于大殿之上毒杀。
真是老天有眼啊!
周呈!
此生定不赴前世!
李长乐激动着蹑手蹑脚下床,趁着烛光到梳妆桌前捧起铜镜。她轻抚着面庞,看着镜中春花似的娇容。
触感真实,一时心下大喜,她这是真的重生了。
真想杀了那狗杂碎!
李长乐捏着桌边的金簪颤抖,只可惜在公主府,不然狠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如今既回到了定下婚约那日,那一切都还来得及。
李长乐哆哆嗦嗦穿起床榻边的衣裳推门而出。
春桃在廊下惊醒“殿下。”
“嘘。”李长乐打了个噤声拍了拍她的肩膀。
春桃是个忠心护主的,上一世为了掩护她出逃,可惜最终却被周呈做了人彘。
“本宫昨夜醉酒一直在寝殿歇息,其余事不可宣扬。”
前世她为了尽早嫁给周呈,不惜自毁清誉,给周呈下药,假做了夫妻之实。
“是,可是昨夜宴席,许多人瞧见殿下与一男子纠缠至后院。”春桃压低声音。
“不过是本宫的侍臣罢了。对了,这边安置个美人来伺候小周王。”
春桃微红了面有些惊讶“侍臣?”
早前几年皇帝便一直操心长公主的婚事,往公主府塞了诸多贵族臣子。
殿下虽是从未召见,但府上确实每日都安排着人伺候。
“你快去安排,本宫先自己回去。”李长乐来不及解释,趁着月色微亮,提着裙摆就沿着宫道摸黑赶回寝殿。
公主府她平日没细逛过,黑天摸地得倒是有些远,仔细着遇见一人引着灯笼,便低着头沉声“昭华殿在何处?”
那人微顿,熄了侍从的烛火转身行礼“侍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倒是好巧不巧,他就是今日伺候的侍臣!
“你既认出,那便快些给本宫带路。”李长乐有些不耐烦。
她走得急,此时衣衫不整,若是被外人瞧见……
那人褪下外袍给她披上“夜深露重,殿下莫要着凉。”
回了寝殿,宫人们早些被她驱散了,眼下倒是难得的静谧。
那人点起灯火,瞧着烛光下倒有几分清俊,如清风朗月。
此人容姿不低周呈,她前世真是猪油蒙心,错了明玉。
“侍臣伺候殿下更衣。”面前的人举止有节,点到为止。
李长乐不禁玩笑“宫中何时有这么会伺候的人了?”
“长公主说笑,侍臣入宫已有俩年有余。”
“你是在怪本宫留你一人在宫中孤寂么?”李长乐斜卧着床榻盯着他。
“那今夜便由你来侍寝吧。”
榻下人一僵。
“是。”他毫不犹豫地缓缓抽开衣带,揭开衣袍,灯影晦暗,玉体莹光。
他竟来真的!
“不是!”李长乐坐起一把扯过他手上的衣裳合上,一时羞得不知看向何处“本宫……身子有些乏累,不需要你伺候。你直接躺上来即可。”
说完就翻过身去,抱着锦被在榻内蜷了蜷,像只春卷。
这俩世虽被周呈诓骗,但自己到底还是女儿身。
“是。”身后人窸窸窣窣上了床榻。
衣物单薄,虽隔着距离,仍能觉着他身躯之热。
“殿下往里边些,侍臣已在床榻边缘。”
李长乐听着往里挪了挪。
身后那人看她往里拱的样子倒是有趣,不禁一笑,也往里靠了靠。
李长乐不悦转过身来,二人鼻尖险些相触,呼吸交融。
“侍臣冒犯殿下。”他紧着道歉,羞得她又转回去。
“殿下这是嫌我了么?”
天爷呀,她宫中怎有如此人物?
该说不说,倒是比周呈那狗杂碎清高拒人的样惯眼些。
李长乐清咳了俩声,只好躺着板正,看着头顶的纱样,昏昏欲睡。
想她父皇往她宫中塞了几十个侍臣,哪个不是阳城的权贵才子。
她何须吊死在周呈那一颗歪脖子树上!
“殿下可知侍臣的名讳?侍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