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夕阳穿过稀疏的枝叶落在远山,余晖恰好,飞鸟还林。
他们已出庐江入汝南。
李长乐依着陆长风的肩,岁月静好,微风徐徐。
偶有林间窸窸窣窣,陆长风揽着她的肩膀紧了几分,休整的士兵立即起身握刀围着马车。
元将军于前压着刀,程将军于车后。
鸟雀从头顶飞鸣。
陆长风缓缓拉下两边的车帘,向李长乐打了个噤声“不管听到什么声响都别出来。”
他取出座下的两把剑,递去一把给她“待会万一有什么人闯进来,殿下就用剑刺他。不过有微臣在此,没有万一。”
“嗯,那你小心些。”李长乐接过那把剑抱在怀里。
青山野色,四面包和。
倏然一道黑影从树丛间闪出,陆长风挥剑临窗前截断。
“杀!”
一批人自树丛后站起,提刀跃下。
“众将听令!誓死保护长公主!”
“是!”长剑出鞘。
剑光闪烁,马匹嘶鸣,马车摇晃。
车帘外搏杀嘶吼,长刀刺肉,沉闷呻吟。
“嘭——”一道血迹落在车帘上,一个黑影靠着车窗。
马车震荡。
外边的人一把拉过那黑影“别怕!”
他围在马车周边,身形矫健,刀刃相劈。
约莫半刻,马车外的声音渐渐停歇。
李长乐方要掀开帘子。
那人一把合上,微喘“外头厮杀血气过重,殿下在车内待着即可。”
他立于马车上,衣上血迹点点,长刃滴血。
看着四周倒地的尸体,布衣素裤,刀刃微卷,想是山上的山匪。
但是他们无缘袭击官兵作何?
不,应当说他们就是冲李长乐来的。
剑刃的血滴落在沙地上,巡视一周不见最初射箭之人,胳膊刺疼。
方才大动,胳膊的伤口又崩裂。
陆长风拿出怀中的绢布擦拭了刀刃上的血迹。
“为免二次遇袭,烦请将军即刻整军,吾等即刻连夜赶往阳城。”
“是。”元将军与程将军即刻点兵,一行人整顿片刻便再度出发。
夜深露重,车马疾驰,兵甲嚓嚓。
元弋带一小队率先于前探路。
“怀之。”
陆长风驱车回应“微臣在,可是马车颠簸?”
“且歇息一会吧,连夜赶路的话大家都很疲倦。”
陆长风僵持片刻,顺了她的意勒马停车“全军原地休整一刻。”
“是!”
陆长风半阖眼休憩。
手上忽然一重,温软。
“殿下可是颠簸难眠?”
明姝如月,揭开车帘。
“微臣身上脏污……”那人欲要回头遮掩。
李长乐自后揽住他的腰腹,贴在他背上。
清冷的沉意混着一点点血气。
“谢谢。”
陆长风鼻尖微涩,压着呼吸,抚上腰间的手。
一刻钟后全军继续前行,除林间鸟鸣,脚步沉沉,直到天边一丝清明,他们赶到阳城。
“昭阳长公主接旨下江东代君行耕耤礼!现礼毕回城!”
三人传声,城门大开。
马车缓缓行至公主府前,李长乐揉着眼起身,陆长风正在与元程两将拜别。
她掀了车帘行跪拜礼“此行凶险,长乐谢诸位将军贴身相护!”
“殿下快快起身,此乃圣意,殿下无需多礼。在府上好生休养,此行艰难让殿下诸多受苦是吾等差错。吾等且带兵回营,中午再向圣上回禀。”他二人亦行礼。
“是,有劳诸位将军。”
春桃闻声小跑着赶来,见着马车上的血迹倒吸冷气。
见着李长乐下来,眼泪珍珠般落下“殿下您去哪儿了,不是在宫里小住么?奴婢都候着好几日了。”
“不哭不哭,本宫不过出去办事几日,眼下回来了。你待天明找几个小厮往元将军和程将军府里送些进补的参药。”李长乐撑着她缓缓下马车。
“府里上下可还好?”
那边的宋安赶来与陆长风说了好些话,见他眉间紧皱,便劝道“怀之,你也先回去歇息,一夜未眠。”
“劳殿下挂念,大理寺事急,微臣先去看看。”
陆长风行礼,宋安牵来马儿。
“府内上下皆好,元姑娘来府上拜访了几次。哦!侍君前几日突然病重,这几日都闭门不出。”
他病重了?陆长风微顿驱马离去。
“那可叫太医瞧了没有?”李长乐心急着进府。
竹苑里尚静寂,微墨闻声赶来行礼“侍君侍从微墨拜见殿下,我家公子前几日染上风寒。昨夜太医来见了,眼下侍君退烧正睡着。”
“睡着,那……待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