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夏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轻咳两声,“殿下。”
李随昱蓦地松开手,后退一步和华挽月拉开距离。
汪夏带着身后的婢女秀桃,朝华挽月颔首见礼,“华小姐,属下乃世子殿下随医,听说午间猎场一事您也受了伤,不如叫我看看?”
“把脉即可。”李随昱淡然转身,回到了书桌后。
秀桃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他身上划过,注意到李随昱通红的耳根,再看向华挽月的眼神带了点鄙夷。
有其他人在,华挽月此时如何不甘心也只能按捺住。
汪夏坐到她对面,放出脉枕,华挽月乖乖将手腕放了上去。
汪夏细细感受,随后道,“小姐身子天生体虚,可是出生时早产?”
华挽月道:“是的,我母亲说生我时受了惊吓,不足月便发动了。”
她视线不由得落汪夏雪白的长发上,又没忍住看了一眼李随昱的光头。
汪夏拿出纸写方子,又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这方子是补身体的,小姐可给您家中府医看过后再看要不要使用,瓷瓶里的药膏结痂前隔着一层纱布厚敷外伤上,结痂后撤去纱布,可加快恢复不留疤。”
“多谢。”华挽月接过方子和药膏,看向李随昱,眼中的依赖信任一览无遗,“殿下,我可以在这里呆一晚吗?天亮再离开。”
李随昱冷冰冰道:“就算呆一晚问题也无法解决。让秀桃给你涂了药,早些回家吧。”
秀桃上前,柔声说:“华小姐跟我来,我带您到隔壁客房。”
那可不成,逼婚之事还没有半点进展呢!
华挽月扑通一声就跪了,眼泪连珠子似的落下,“世子殿下,并非民女不愿回家,可若回家就面临着嫁给歹人,我不如死在外面,至少为自己活过!”
李随昱面露不忍之色,“我知你难处。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华小姐还是请回吧。”
这狗男人,刚才还说她逃得好呢!怎么变得这么快?
华挽月心念一动,低头哭泣时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汪夏和秀桃。
是因为他们?
秀桃走近她,一双手臂如钳子般夹住华挽月的身体,她自己还没用力,身体就被秀桃半强迫地扶了起来。
秀桃道:“华小姐,跟我来吧,你身上的伤可耽误不得。”
华挽月被强行带出了书房,她的连连回头,换来的却只有李随昱冷漠的无视。
她被带到了客房,秀桃让她脱衣服趴在床上,取了纱布为她上药。
秀桃道:“华小姐放心,殿下身上的伤是我来帮忙处理的,这药我用的很熟,保准给小姐包的漂漂亮亮。”
“麻烦你了。”华挽月拿不准她是个什么角色,不愿多说。
秀桃却一副亲和的口吻,“华小姐是来求我家世子帮什么忙?”
“……”
“小姐不想说也没关系,只是您这伤世子能帮着送一送药膏,这忙恐怕世子是帮不了的。”
华挽月不愿相信,有些失神地轻声道:“世子在猎场对我有救命之恩,他是佛子心肠,只要我求一求,他一定会帮我的。”
秀桃发出一声冷嗤,“世子确实好心,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攀上来吸血的。”
华挽月沉默了。
她为了一己私欲拉世子下水,确实不太地道。但她全家人的命都要保不住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地道不地道。
秀桃在她背后细细敷着药,温良发痒的触感和暗藏讥讽的警告一同朝华挽月刺来,“华小姐,世子为人高洁,还请您不要一厢情愿地缠着他,若是惹怒了世子,整个楚王府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华挽月扯扯嘴角,没有搭话。
上完药后,华挽月原本还想去找李随昱再试探试探。可秀桃却架着她到了门口,强硬地将她推出了敏德小筑。
外面狂风大作,瞬间就噼里啪啦掉下了雨点,华挽月眨眼间便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秀桃站在台阶之上,双手环胸,拿鼻孔看她,“这里离华府大门不过百步路,我就不送了,华大小姐慢走。”
雨太大了,水流冲刷过睫毛,华挽月睁开眼睛都艰难。她并未多言,潇洒地一甩披风,转头拐进另一边的窄巷。
秀桃盯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回了敏德小筑。
一把灰蒙蒙的油纸伞挡在了华挽月头顶,温大无声出现,“小姐,如何?”
“没进展。”华挽月平静道。
温大皱眉,“先回府吧,您这样怕是撑不住。”
华挽月停住脚步,仰头。
温大这才发现,他们竟然回到了华挽月爬进敏德小筑的院墙处。
他家大小姐撸起袖子,莹白的小手就再次扒住了人家的墙头,压低声音道,“你回去。我就不信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想她前世事业初期追着人推销的时候,被人泼了一脸咖啡,下一秒还能舔着脸用纸巾将溅到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