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想必是被吓到了。”
华挽月忍着恶心补充,“断腿,不是腿折了,是被砍断了。”
李随昱将她按在怀里,轻轻拍着背安抚,挥挥手让车夫先下去。
华挽月见过很多难民,他们浑身脏污,瘦到皮包骨;也见到过路边饿死的人,整个身体上爬满了苍蝇和蛆虫。
但这种断腿残肢对她的刺激还是有点大,更何况她走近的时候,还见到了那老者被削掉的耳朵,以及他爬动时伸出的没有指头的手。
是虐杀。
而她在一路上闻到了多次这种血腥味,难道都是同样的情况吗?
京城有连环杀手?
李随昱道:“汪夏回来了,我让他来给你开一些安神汤药吧。”
华挽月也怕今晚自己梦里都是血,点头道:“好。”
汪夏来的很快,不仅给华挽月开了安神的方子,还给她留了一副调理身体的药房,“世子妃一定要注意休息,您的身子最怕操劳。”
华挽月:“没别的问题吗?”
“没有了。”
汪夏的医术是很好的,华挽月用过他的药膏,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也喝过几次他给她留的调理方子,不过那药太苦,她没坚持下来。
华挽月说不上是是失落还是庆幸。
她应下,叫阿圆去熬药,然后对汪夏道:“你前阵子去哪了?瘦这么多?”
汪夏苦笑,“这不是南边闹了瘟疫,我过去行侠仗义了。”
华挽月整个身体弹坐起来,:“瘟疫?具体在哪?影响大不大?”
汪夏意气风发地撩了下白发,:“我都回来了,还能有事?”
华挽月又问:“有没有影响到渌州城?”
“没有,世子妃放心吧。”汪夏早就和李随昱通过气,渌州瘟疫“多亏”太子之人狠心封城,两县的人死了六成,却没有疫病传出去。
虽然世子后来让人送去了草药和粮食,渌州的华家也在救助难民,救活了仅剩的那点儿顽强的人命。
但除了瘟疫,整个南方的还因为夏季的水涝闹了饥荒啊!
饥荒哪里是光凭一两个人的善心就能缓解的。
汪夏敢肯定,华家并没有将这些糟心事告知华挽月,不然华挽月肯定早就回家去看看了。
汪夏没将当地的情况说得太详细,只是说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便让华挽月赶紧休息。
李随昱陪着她睡下,可华挽月喝了安神汤也没有睡踏实。她感觉到的人似乎起身离开了,不知过了多久又重新躺回自己身边时,浑身都沁着冷意。
她想说话,想往他那边挤一挤,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身体。
好在李随昱感受到她的不安,主动抱了过来。
华挽月很快意识到,京城是真的乱了。
这日她从书局回家,才踏上马车,忽然闻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味道,毫不犹豫转身跳了下去。
果然,车厢门被由内而外劈开,一黑色人影持刀朝着华挽月刺了过来。
华挽月出门会带一到两个侍卫,今日保护她的恰好是武艺最差的温四。温四飞身上前,一掌劈开刀刃,一手推开华挽月。
那一身黑的刺客却横刀再劈,直接将温四的腰部划了个大口子,然后直直向华挽月冲了过来。
华挽月身边的车夫也会一些功夫,他以肉身挡在华挽月前,硬抗下一刀,拳头朝着刺客面门攻去。
华挽月心惊胆战地跑回书局,“有刺客!快来人啊!”
“来人啊,武和尚,快来,这里有刺客!!”
书局开在皇极寺门口,经常有武和尚经过。
华挽月惴惴不安地在店前等着,门口因为她的喊声逐渐聚集了一些人。
她担心自己的人有危险,脚步焦灼地原地转圈,还在喊:“武和尚!这里有刺客!快来!”
约莫是她的喊声有了效果,房后的打斗声停止,温四从踉跄地走了进来,手中抱着断成两节的花蛇,腰、手臂和脸上都受了伤,汩汩往出冒血。
他道:“刘叔……”
华挽月急忙转头向人群喊道:“帮我去叫大夫!我给钱,你们快去帮我叫大夫!”
很快有人跑了出去。
华挽月急匆匆回到后院,看到躺在血泊中的车夫,胸破了个大口子,皮肉裂开,几乎能看到肋骨。
华挽月忍着心痛撕开裙摆,帮他按压止血。
温四扔过来一瓶止血药,华挽月给刘叔喂进去,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很快,大夫带着徒弟赶了过来。
又过了会儿,李随昱也来了。
其实两人今早是一起来的,只是李随昱今日在皇极寺参加法会,晚上也打算留宿一晚,这才让华挽月一个人回去。
没想到就是这一个大意,华挽月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