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散散步也不错,林年芝就答应了。
两人穿过路边的观景花园往河边走,没过多久,就闻到了一股水的味道。
沿着河堤的边沿亮起一串蓝色夜灯,遥遥看去,望不到尽头,装饰得古色古香的游船缓缓从河面上驶过,尾部的浪花在缤纷的夜灯下翻滚,闪着五彩的光。
微风吹拂面颊,耳边能听到远处不知谁吹奏的笛音。
两人站在河岸边看大爷钓了一会儿鱼,又往前走。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唐嘉佑问。
“好啊。”
“你是不是分手了?”
林年芝抬头,唐嘉佑神情严肃地看着她,没有任何戏谑或是好奇八卦的意思。
“怎么这么说?”
“上次电梯出事,按照常理,遇到这种事情当事人会给最亲近的人打电话,电梯里没有信号,而你一出来也没着急打电话。所以我猜测,你可能分手了。”
“是。”林年芝没有否认。
唐嘉佑听到回答,表情有了细微变化,他的眼尾扬起,又努力克制道,“你,接下来还想谈恋爱吗?比如说我。”
林年芝没有太多惊讶。
在前公司的时候,她就隐隐察觉到唐嘉佑对她有些不一样,那种被人注目喜欢的感觉,是不容易被忽视的。
她一直都在装傻。
“我很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
“不,你不了解我的情况,我不是分手,是离婚。”林年芝摇头,“去年我跟男朋友领证,这个月初,离婚了。”
毕竟她与宋陵是很年轻就结婚了,为避免不必要的八卦,同事们只知道她有个男朋友。
唐嘉佑很吃惊,他暗暗喜欢林年芝快一年,知道她有对象才没有追求,这段时间与她多了些接触,才下定决心告白,没想到对方已经离婚了。
这种心理落差是很大的,不过唐嘉掩饰得很好。他还年轻,30岁不到,事业小有所成,他不在乎女朋友天天在外面风餐露宿送外卖,但会在乎对方年纪轻轻就已结过一次婚。
唐嘉佑沉默了。
林年芝也没说话,望向远处的河面。
其实这个地方她和宋陵来过,那时候宋陵骑小电动载着她,来这边看夜景。她还记得有一位老人常常在河岸边拉手风琴,她和宋陵就坐在旁边,吹风,听琴,亲吻,直到夜深,月亮爬高,钻进云层里。
这已是两年前的事,后来宋陵课业忙起来,又接了兼职,她也开始送外卖,两人晚上就很少出远门了。
唐嘉佑不知怎么开口,斟酌了半响,才道,“对不起。”
这三个字有几重意思,林年芝听懂了,看着唐嘉佑露出微笑,“没事。”
那晚过后,林年芝送外卖的路上,再也没有“巧遇”上唐嘉佑。
她想,这样再好不过。
紧接着,林年芝迎来了令人激动的上班日。
周一,她早早起了床,出门前检查一遍入职需要携带的物品,精神抖擞地上了地铁。
一路上心情不错,林年芝看到路边的花花草草树木蝴蝶,都想打个招呼。
哼着歌上了写字楼,刚出电梯,视线向不远处的公司看去,微笑的脸瞬间僵住,林年芝没想到,迎接她的竟然是一扇紧闭的大门!
玻璃门内黑漆漆一片,地上的垃圾杂物成堆,可以看出在这之前发生了一场极其混乱的事故。
林年芝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赶忙摸出手机,给张蓉打电话。
等待的铃声是一首民谣,林年芝却听得太阳穴直跳,一首歌都快要唱完,对面的人才接起。
听筒里环境嘈杂,有许多人在说话。
林年芝管不了那么多,赶忙开口问,“张小姐,我是林年芝,请问公司怎么关门了?”
张蓉长叹一口气,“林小姐,很抱歉让你白走一趟,公司经营不善,周六的时候宣布倒闭了。上个月工资没有结算老板就跑路,我现在劳动仲裁部门申请仲裁呢!”
说到最后,张蓉有些咬牙切齿。
对方急匆匆挂了电话,林年芝愣愣地望着眼前这扇黑黝黝的玻璃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自从离婚后,半个月不到,她的遭遇竟然一件比一件狗血。
林年芝茫然地走在街道上,两眼空洞无神。
突然一只小黄狗不知从哪里蹿出来,朝她吠叫。
林年芝迟钝地移动两颗眼珠子,盯着小黄狗那张皱巴巴的脸,指着它大笑起来,吓得小黄狗猛地夹住尾巴,拔腿就跑,林年芝擦了擦眼睛,没有一滴泪水。
她骂了几句脏话,就那么蹲在路边,看着路过的车辆发呆。
还是回去送外卖吧,稳定。林年芝这么想。
这时手机震动,林年芝过了好久才无精打采地打开,是宋陵发来的微信。
宋陵:给你转了1000万,打到你备用的那张卡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