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闲下来了?”
程梦真悠闲地走着,一脸理所当然:“我交给学长了,他说今天晚上才有时间看。四舍五入,今天就是我的休息日。”
楚玫猛锤一下桌面:“靠!我今天还要开组会!”
“你跟江煊同一天开组会啊?”
之前多次听舍友抱怨,程梦真要么安慰,要么看她状态不错损两句,现在算是不得不记清楚,“啧”了一声。“非要放在周一,真够歹毒的。铁了心让你们一个星期都不好过。”
楚玫手忙脚乱要来捂她嘴,嘴里说着“使不得”。“你别害我!”她东张西望,“这里是事故多发地段,被老师听见我就完了!”
谨慎到草木皆兵,看老师行政的眼色讨生活,是他们这些对主流荣誉有所希冀的学生必须具备的特质。
程梦真从来不多想。即便答应做好眼下的项目,也不过是为了提升自己。
“知道了。”但她能理解楚玫,也愿意当一当她的情绪垃圾桶,只要不是每分每秒的频率都能接受,“开完组会回来请你喝酒。”程梦真拍了拍舍友的肩膀。
郁闷一扫而空,楚玫一双眼睛顷刻亮起,双手搂住她的脖颈,得踮起脚才行:“真的?是不是你唱歌的地方?”
“我不唱歌,我光弹吉他。”程梦真有些无奈,偏过头用手开玩笑地轻轻拨两下,“公共场合,你注意点影响。”
她和楚玫,其实也就从上个学期开始熟起来。整个寝室,四个人,一个办了走读,还有一个爱好独来独往。已经上了两年学,格局逐渐形成,程梦真和楚玫走近不过是时间问题。
“现在有奔头了吧?”
“有!”
提到酒精,提到大学生活的另一面,楚玫十分兴奋。就连程梦真老气横秋说上一句“生活要劳逸结合”,她也能进行积极地自嘲,说自己“劳劳结合”已经习惯了。
“还活着就行!”
寝室的门从外面锁上。
楚玫乐观起来还真挺吓人。
本来准备扫自行车,低碳环保,还能锻炼身体,结果等到楚玫下组会,程梦真被她吓了一跳——脸色灰败到一见面她就上手掐人中。
楚玫眼神迷离,“我好着,没死呢。”
“也就是还活着的程度。”程梦真临时变更计划,先打开打车软件,半途改成公交码,“还是坐公交去吧。怕你吐我一身。”
等到公交车,程梦真让楚玫在前面先扫。她在前面扶杆,对了好几次,机器一点反应都没有。司机不等人,车往前走,楚玫踉跄着差点摔倒。
程梦真眼疾手快,立马拽住楚玫一边的胳膊。她靠在栏杆上,头很晕,耳边终于传来两声略有些刺耳的机器音。
“找个地方坐。”
“我回头转给你。”
程梦真催她,嘴上不耐:“转什么转,都请你吃饭了。”
坐下来以后,楚玫感动得非要紧靠着她,手机也不玩了,凑过去看她屏幕。程梦真正跟酒吧的人打招呼,到时候上点招牌菜解闷。
“酒等会儿再说。”她对手机说道,“看看情况,先不着急。”
既然决定带朋友来,程梦真就得对同行者负责到底。
结果,楚玫跟着她一踏进Maria's Kiss的大门,整个人一下子活过来了,三两下就把端上来的番茄汁吸到底,吸管在杯底滋滋地响:“只要不跟现充社交,不开组会,不用去图书馆奋战,我就能起死回生。”
“我不算现充?”
“你跟他们不一样。”喝完饮料,楚玫去吃刚上的牛肉Taco,配着酱汁味道很正,吃到声音模糊,“他们干出的事,你肯定不会干。”
程梦真扬了扬眉毛,抽出一根淋满碎芝士的薯条,从头开始慢慢嚼:“我能做出来的事,他们也干不来。”
她可是个会创作的吉他手。
两人坐在吧台旁,边吃边闲聊。程梦真问她,组会怎么回事。一提起这个,楚玫满面红光——气愤得脸蛋通红。
“我被挖坑了!小导没跟我说具体时间,只说了最后的ddl。我就想,我有自己的节奏,先做着。你猜怎么着?小导跟大导告状,说我不积极!”
开始做项目,如今的程梦真无法完全置身事外,多多少少代入一点真实情绪,把双拼的锅巴嚼得咔呲响:“不是我说,你小导脑子有病吧?你之前哪里得罪他了?”
“我没有!”她近乎号啕大哭,引得旁人侧目,“大导骂了我整整十分钟!十分钟!当着所有人面骂我一个本科生!说我效率太慢!还让我必须给他提交计划安排!以日为单位!”
“那你怎么办?”
提到应对策略,楚玫一下子泄了气:“只能按照他说的来。再过一年就要测算保研,我还想从大导手里拿到专家推荐信呢。”
朋友受挫,但的确有求于人。程梦真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有沉默。
她就不该问。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