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江煊需要点别的。
比如,无论是外形还是个头,他在拥挤的Maria's Kiss依旧打眼,得找个安身的角落。
“我能坐在这里吗?”
程梦真刚刚在发呆:“……可以。”她只是觉得江煊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但那个答案静悄悄地浮现,以隔绝吵嚷声的宁寂提醒她:江煊对国内乐队的了解某种程度上并不逊色于她。
“学长没有回家吗?”退出招聘界面,程梦真扫进桌角的二维码,手指在菜单上滑动,“想喝点什么?需要我推荐吗?”
玛利亚正注视着他们。
她很热心。“好。就交给你了。”江煊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去看她下垂的眼——由于专注透出几分往常看不到的娴静和娟秀。
“我已经搬到A城有几年了,现在长期住在这里。”他的解释很清晰,不掺杂任何杂质,“刚给教授跑完腿出来。”
程梦真没抬头,热托蒂已经加入购物车。她自己则要了杯热巧克力,表面会有白胖的棉花糖浮起,就像坐在游泳圈上晒阳光浴的慵懒肚皮。
忙完的她重又看向江煊,倒不介意和他闲聊:“那学长之前住在哪里?”
“高中是在S城念,因为大学和父母的原因本科搬过来住。”江煊知无不言。
“我似乎来得不算巧。”他无意间提起本该一同滞留的人,却明确自己的到来具有不容置疑的纯洁性,“我听说顾思伍是A城本地人,但他今天不在这里。”
程梦真不置可否,低声喃喃:“……我们也不会一直黏在一起。”
酒被率先端上桌,某种程度上缓和了程梦真的表情。
“学长可以先尝一口。”她笑着提议,“现在的话,至少看上去不错吧?”
从前,江煊未曾近距离观看她的笑脸。
“对。”
所以一旦遇到机会,他会干脆利落地承认,“很漂亮。”
杯中,半露出的肉桂棒和迷迭香被漂浮的柠檬片逼至角落,变成一小片古朴的造景。
江煊对杯中的淡橘色酒液隐隐抱以打量,入喉时却出离的温暖,层次丰富的滋味在汇入胃袋后挥发出暖洋洋的蒸汽。
“我不怎么了解鸡尾酒。”江煊握住上下匀称的威士忌杯又饮一口,周身和顺的气质遭遇粗犷感的介入,“但我觉得这一杯……很好。”
程梦真扬了扬眉,借以驱散刚刚听见人名时的不适:“是吧?我倒也不会给学长下毒。很养生也很适合冬天的一杯酒。”
她的巧克力随后被陈上桌,被码上密密麻麻的棉花糖,再淋上厚厚的奶油。因为是自己人,饮品被加料到需要打完胰岛素再吃。
谁叫甜食能够治愈人心呢?“——我的就不用太养生了。”说罢,程梦真大喝一口,棉花糖入口即化。
明明是饮料,却让程梦真有些微醺,恨不得大着舌头说话:“学长,他不在不要紧,我这儿也能报销。还想吃点什么?”
“已经吃过晚饭了。”
程梦真充分贯彻主人精神:“那不行,下酒菜总要有吧?”她可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而酒鬼的性格特征之一是不依不饶。
他失笑:“好吧,也可以。”不是还没喝酒么?怎么就成这样了?
酒吧人杂,是程梦真的主阵地,江煊依旧想着多注意点她的动向。
应该说,不可能不注意。
“我刚刚看见吧台那边的牌子被撤走了。”他笑问道,“Remedy还接受点歌吗?”
“接受啊,价格可不便宜,原来跟舞台前面那个牌子一样都是摆着玩。”程梦真回答,“大家更喜欢让我们唱自己爱唱的。”
她想,江煊看见的应该是老板。
今天程梦真一过来就让老板趁早把那玩意儿拿走,原本就是个“不景气”的生意,现在Remedy都没了,有人点也没人唱。
“怎么,学长你想点歌?”
江煊不置可否,抿了口酒,眉眼之间欣然又耐心:“其他人今天在吗?”
“今天就我一个!”程梦真拍拍胸脯,好像做这个扛把子十分骄傲,“明天,后天,还有大后天,我不来就是零,我来就是一。”
只需要继续跑火车,听那“哗啦哗啦”远去的行驶声,就不会察觉到流逝。
“而且学长,我一个人更贵。”她原本想做个自信的wink,后一秒觉出其中暧昧作罢,只是嘴上开玩笑。
闻言,江煊放下热度渐渐丧失的透明酒杯,一手放在桌面,拇指无意识地轻点桌面。
他酒量不错,稀少的酒精在这一刻起不了太大作用,是他自己擅自被兴奋感笼罩。
“那我想听你唱。”江煊很感兴趣,在付款上相当干脆,“在哪里扫码?”
说好的请客,随便开的玩笑,程梦真当然不会让他付钱。
更何况,在她眼里江煊是个善良中带点蔫坏的学生党。
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