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宁抿唇不吭声,既然他要出头替她说话,她自然得受着,若是反驳了,往后他不替她说话了,她去哪里哭?
沈夫人无语凝噎,瞪着眼睛刮他一眼,她又不是不知道他这病十分有九分是装的,还敢拿这理由来搪塞她?
沈宴洲拉着媳妇儿的手看热闹,自家二哥性子冷,何时见过他这副护犊子一样的场景。
难得一见,自然得好好看看。
季氏却撇撇嘴,悄悄用指甲掐他,看看人家二爷,再看看他,他就从不会在母亲面前维护她。
沈宴洲被掐住了腰间的嫩肉,疼的呲牙咧嘴,忙去拽她的手。
还是沈昭月看不下去这满室寂静,出来打了圆场,“二哥身子不适,可请府医看过了?”
沈宴川撒谎不脸红,淡淡道:“无妨,不必请府医。”
沈昭月唇角的笑更僵硬了,二哥这话硬的,她没法儿接。
她连忙晃了晃母亲的胳膊,提醒娘亲回神。
沈夫人叹了口气,心中安慰自己:罢了,老二懂得维护妻子,也是一种进步。
她摆摆手,“坐下吧,坐下吧。”
楚惜宁面上挂着笑,道了谢,便拉着沈宴川坐下。
沈夫人缓了半晌,才将自家儿子塞过来的这口气咽下。
她转头看向楚惜宁,努力摆出婆母的温和可亲,温声道:“明日你回门,我备了礼,一会儿让她们将单子给你送去,你看看可还有什么需要添的,尽管来告诉我。”
楚惜宁笑着起身道谢,世家之间的人情来往,自有一套标准。
若是没什么冲突,大家便都默契的按照标准来,一般不会出什么差错。
楚惜宁回了皓月轩,便有人将礼单子送了过来,她仔细看了看,确实没什么差错。
第三日便带着东西回了门。
安国公府早便听说了沈宴川拜堂时晕倒的话,心里早就有了准备,见他没陪着回门,却派了贴身小厮来告罪,面上倒没什么怨言。
楚长风与楚长礼带了小厮长庚下去安顿,安国公与女儿略说了几句话,便回了书房。
只是林氏拉着楚惜宁回房狠狠地哭了一场。
“当时我便不愿意让你嫁过去,可你祖母铁了心,闹得家宅不宁。”林氏涕泪横流,抱着女儿不撒手。
楚惜宁一时也被勾起了情绪,鼻尖酸楚,哽咽着安慰道:“娘放心,沈宴川虽然身子不好,可待我还不错。”
她这么一说,林氏流的泪顿时更多了,“我的傻女儿呦。”
母女二人哭过一场,又洗了脸,林氏便出去准备午间宴席的单子。
楚惜宁看着自己住了十五年的闺房,处处怀念。
连晴云、晴月都松了口气。
“在沈府虽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却处处拘谨,比不上在咱们家。”晴云笑着打趣道。
“嗤……”
门口传来女子的嗤笑声。
楚惜宁抚摸床帐的手一顿,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晴云、晴月忙看向门口,也冷了脸。
晴云直爽,开口道:“方才在大门处不见大姑娘迎,奴婢还以为大姑娘如今架子比国公爷女儿都大了呢,怎么这会儿还巴巴儿的跑过来了?”
楚惜安本来嘲讽的表情僵在脸上,心中火起,这丫头是在说她如今不是国公爷的女儿了,身份上比楚惜宁低一头了?
谁给她的胆子?
楚惜安冷着脸,大步上前,抬手便甩了晴云一巴掌。
“啪……”“啊……”
晴云吃痛,捂住脸惊呼一声。
楚惜宁没想到她竟然敢直接动手,连忙上前拉过晴云,眼见着晴云的脸肿了起来,她眼底怒火烧了起来,气势汹汹的转身,反手便将巴掌甩在楚惜安面上。
楚惜安一时被打,脸上火辣辣的疼,瞪大眼睛怒吼道:“楚惜宁!你竟敢打我?我可是你姐姐!”
“哼!”楚惜宁揉着手腕,冷声道:“姐姐?在你为了婚事算计我的那一天,我们便不是姐妹了。”
“嘶……”楚惜安倒抽一口凉气,嘴角火辣辣的痛感直窜上心头,随之而来的,还有屈辱。
她是长姐,合该被底下的弟弟妹妹们敬重,可她们从来都瞧不上她,不就是因为除了她,她们都是国公爷的女儿?
从前还有祖母护着她,二叔看在祖母的面上,也会让底下的弟弟妹妹们让着她。
可自从上回的事后,二叔便将祖母身边惯常伺候的都打发了。
如今祖母身边没有可用的人,在这个家里失了威严,不能再护着她了。
府里那些拜高踩低的下人也跟着苛刻她,一想起这些,楚惜安一颗心似在油锅里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