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宁心头震惊,一把掀开被子,几步便下了床,拽着沈晏川的袖子追问道:“婆母真气的这么狠?要把我逐出府去?”
不至于吧……
沈宴川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摊手无奈道:“娘也不是气你,主要是今日她在外头丢了面子,自己与自己生闷气呢。”
“我想着,咱们出去避避,让娘也清净清净,等过上些日子再回来,想来京中的风声便也淡了。”
楚惜宁僵住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失落的垮下双肩,罢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只有听他的了。
沈晏川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这可真是为了太子的宏图霸业,他们全家齐上阵了。
楚惜宁放下琢磨的心思,扬声叫晴云、晴月进来,吩咐道:“收拾些咱们惯常用的东西,咱们出去庄子上住几天。”
晴云、晴月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忧,可看二爷与二奶奶的神色,又不好再问,忙应下,出去收拾了。
这边忙着收拾行囊,安国公府却翻了天。
楚惜安跪在祠堂里,旁边站着安国公,安国公府人林氏。
楚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被几个婆子围着。
“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你们非要把安丫头叫来跪着?”楚老夫人心疼孙女,沉着脸不悦道。
老太太年纪越大越糊涂,林氏这些年早就厌烦了与她争执,捏着帕子不吭声,手肘怼了怼旁边的安国公。
安国公无奈的闭了闭眼睛,恼恨道:“娘从前喜欢护着楚惜安,所以无论她犯了什么错,家里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算计楚惜宁,与妹妹换亲这样的大事,也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可这回,她惹的祸太大了!”安国公想起这事儿便气的浑身发抖。
这样的事传出去,他们楚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楚老夫人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却知道,她得护着楚惜安。
“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无非又是你们夫妻俩想起那日的事儿,心里头不快,又来找安安的茬儿!”楚老夫人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面,笃定的说道。
林氏实在是忍不住了,面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楚惜安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祖母疼她,可祖母也在乎楚家的名声,若是知道她做了什么,怕再也不会护着她了。
林氏瞥了一眼楚惜安缩头缩脑的样子,讥讽道:“母亲最疼爱的楚惜安,今日自作主张的跑到了城阳候府,当着全京城夫人姑娘们的面儿,说谢谢平之将她从池子里救出来。”
林氏平铺直叙,楚老夫人听了,却只觉得眼前发黑,手脚无力,一阵一阵的天旋地转,整个人向后仰去。
“老夫人……”
几个婆子见老夫人栽倒,忙惊呼着围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茶水。
楚惜安见状,早就忍不住了,一把拨开人群,哭叫着扑上去:“祖母!”
一阵阵眩晕过去,楚老夫人无力的睁开双眼,心中悲恸又恼怒,看见面前楚惜安泪流满面,她抬手抚上她的脸,蓄了力,一巴掌抽了上去。
响亮的巴掌声在祠堂响起来。
楚惜安捂着脸呜呜哭泣。
楚老夫人颤抖着手指着她,哽咽道:“你将楚家的名声放在哪里?”
“你爹从前最在意的,便是家族名声,他病重卧床时,曾托付给我两件事,一个是你的未来,一个是楚家的未来。”
“如今你自己不要名声了,跑到外头胡说八道,将家里的名声也踩在地上,你想气死我不成?”
楚老夫人眼含热泪,嘶声怒吼,话落,手一松,整个人便向后栽倒,任凭婆子们怎么叫也未睁开眼睛。
楚惜安再也忍不住了,一边哭一边吼道:“祖母!”
林氏见状,忙让身边的人去请了府医。
安国公一把拉起楚惜安,“若是你祖母出了什么事,我看你也不必出嫁了,在家侍奉你祖母吧,还能得个孝顺的美名!”
安国公府一时忙了起来,众人纷纷移步寿安堂。
寿安堂里人影绰绰,却安静的出奇,老夫人忽然昏厥,国公爷与夫人面色难看的很,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生事。
楚长礼站在母亲旁边,心头暗暗思索,若是祖母就此“病了”,不能再给大姐姐“撑腰”了,家里反倒清净几分。
只是他这样的想法,未免有些不孝。
正想着,屏风里头便有了动静。
众人忙都绕过屏风,在楚老夫人床前站定。
府医将楚老夫人身上的银针一一取下,转身回禀道:“老夫人本就年纪大了,经不得刺激,这回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中风了。”
“老夫人身子僵硬,往后怕是起不来身了,只能躺在床上静养。”
楚老夫人双眼紧闭,头发花白,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一点也没了往日的威风。
楚长礼心中先是一紧,又是一松。
这样的结果最好,祖母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