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云姝刚要跨过门槛,那贵女的脚悄无声息地伸了出来,踩住云姝的裙尾,那地面上还有不知何时洒落的油汁。
“刺啦”——裂帛之声响起,云姝被绊了一下,又滑了一下,直直地向前面门槛摔去。
云姝心中只剩一个念头,此番恐怕摔得不轻,哪怕护住脸,也少不了骨折挫伤。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反倒是有一阵清冽的气息笼罩而下。云姝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萧彦回薄薄的嘴唇,挺拔的鼻梁和深邃如墨的双眸。
她迷茫地看着他,眼睫微颤,双眸氤氲着薄薄的雾气。萧彦回则沉默地看着她,目光深沉,仿佛要将人吸入其中。
淡淡的声音响起:“苏二小姐,你没事吧。”
云姝回过神来,发现刚才是萧彦回救了她,还没来得及道谢,便发现他的手臂还搂在她的腰间,传来阵阵温热,莫名有些灼人。
云姝双颊微红,慌张地向后退去,萧彦回却是将他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云姝这才发现自己的裙子有些破损,好在没有出丑。
云姝强装镇定,向萧彦回施了一礼,感激地说道:“多谢世子相救。”
萧彦回颔首,还是那般无波无澜,说道:“不必多礼,不过是举手之劳,总不能让眼睁睁地看你受伤。”
萧彦回身后的司文有些不解,上次王家三小姐和上上次李家二小姐在世子面前摔倒,世子都直接绕过去了,问就是“对不住,没留意”、“这么大的人还会平地摔跤吗”,今天怎么就举手之劳了,他摇了摇头,着实是看不懂。
而殿中的众人已是目瞪口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可无论怎么说,京城谁不知道,萧彦回虽谦逊有礼,但他不近女色啊。
云姝瞧着众人神色,心知不妙,于是先发制人。
她神色冰冷地看向那个踩她裙摆的贵女,高声质问道:“这位小姐,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刻意加害与我?若不是萧世子恰好扶了我一把,恐怕我今日不是重伤,便是毁容吧?”
一旁有不嫌事大的贵公子嚷嚷道:“苏二小姐,她是永安伯府的三小姐陈茹。”
陈茹表情无辜:“苏二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刚刚在吃东西,并未留意你,正如你所说,我们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害你?”
云姝不悦地说道:“你方才故意踩我裙子,害我绊倒,我的衣裙也拉扯破了,这旁边就你一人,也只有你一人能做到,不是你是谁?”
陈茹面色有些冷淡:“苏二小姐,我见你有些才情,才愿意好好跟你说话。可你别张嘴就诬陷我,方才我没碰过你,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怎么和那些市井泼妇一般,张嘴便胡说,连自己是怎么摔倒的都不知道。莫不是看见附近的萧世子,就自己站不稳了吧。”
这最后一句话便有恶意污蔑的嫌疑,云姝也没了耐心,说道:“你若不承认,那我们可以报官,我这衣裙上想来还留着你的脚印,到时一看便知。”
陈茹有些慌乱。这时,姚苓走了过来说道:“苏二小姐,本就是件小事,你何必逮谁咬谁?茹儿为人纯善,定不会有害人的心思,她不过是没有苏二小姐你巧言善辩罢了。你也别动不动就说报官,真当这京城是那些个乡下地方,在座的谁家没个官啊,还报官。”说着,姚苓捂着嘴笑了起来,满是嘲讽意味。
没等云姝说话,一道冷肃的声音响起:“根据《大靖朝律例》第六十八条,蓄意谋害他人未遂者,轻则杖责二十大板,重则关进大牢,视情节严重程度确定关押时间。”
一个容色清冷,身着碧色衣裙,头戴碧玉发簪的女子自前面走了过来。
“是国子监姜祭酒的女儿姜闻意,听说她不爱诗文爱律法。”一旁的贵女低声说道。
姜祭酒德高望重,平日里也常为各位皇子讲课,在朝中很受人尊敬,姜家也是这大靖朝数一数二的清贵人家。姜闻意一出声,姚苓和陈茹脸色都变了。
姜闻意却是继续说道:“我方才亲眼看到陈茹故意踩了苏二小姐的衣裙,加上苏二小姐衣裙上的脚印,给陈茹定个蓄意害人的罪名是可以的。纵然苏二小姐逃过一劫,但陈茹的杖责是免不了的。”
此时陈茹已被吓得面色发白,眼圈发红,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若真是定罪,被杖责伤身事小,她的名声被毁了事大,届时还会连累家中,父亲定会打死她的。
这些年伯府早已败落,她这样做也是为了讨好金雅和姚苓,为自己日后谋个前程。
姚苓看情况不妙,赶紧打圆场:“想来都是误会,不至于如此,大家都常在京中走动,没必要做得这么绝。”
云姝嘲讽一笑,直视着姚苓说道:“姚小姐真是说得简单,若是今日我真摔下去了,重伤或是毁容,那也是误会吗?如果报官便是做得绝,那害我受伤,陈茹便不是做事做得绝吗?”
随后云姝对陈茹说道:“陈小姐现在知道怕了?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既然有了害人之心,做了害人之事,便得承担后果。”
萧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