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反派夫君真香现场 易潇

拭泪,一面轻声浇熄了周氏的念想,平静而残忍地点出这件事的转机——没有转机。仿佛一个局外人,平静地讲述着旁人的命运。

实际是她自身的困局。

指望旁人仁慈心软,是没有机会的。以传闻中这位易大人暴虐无常的秉性来看,她嫁过去很可能是死路一条。锦衣卫的刀比闪电还快,她若是活在这样的刀光之下,每日战战兢兢,跟死也差不了多少……

最后的转机可能在她自己手中——与其做被人捏在手中的蝼蚁,不如趁现在杜府还未看牢自己,抓住机会趟出一条生路来。

杜清沅低头思虑片刻,闭眼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逃。

“逃去哪里?”周莲心茫然无措:“苏州吗?我们又会被抓回来吧……”

“普天之下,山河万里,难不成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咱们去偏远的边城躲几年,只要跟着娘,哪里都是家。”

周莲心本是胆怯软和的性子,但思前想后没有更好的法子,豁出去应下,两人耳语明晚的出逃计策。

*

杜清沅与周氏约定在戌时末,是杜府上下晚饭后歇息的时辰,紧绷了一日的侍女家丁多半松懈下来,享受难得的疏懒时刻。此时刚入夜不久,还未到护院夜巡的时辰,是故有许多无人察觉的空档。

约定的地点在杜府东跨院的书房后头,杜清沅在听风楼顶处眺望时,曾在那儿的围墙下发现了一个半大不小的狗洞。

东跨院是杜老爷独子杜良哲的居所,即便他身在外地的书院求学,这片宽敞的院落还是为他保留着,日常派人洒扫。

杜清沅对这个弟弟没什么印象了,毕竟她被遣送到庄子上时,他还是牙牙学语的幼童。杜老爷子息单薄,对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独子分外上心。杜清沅身染时疫之时,杜老爷生怕她这个祸水殃及了本就体弱多病的幼子,忙不迭将她隔离开,告诫家仆都勿要接近她。

书房后头院墙下的狗洞,兴许是杜良哲悄悄挖的,方便他只身溜出府玩,又可逃避杜老爷的眼线。

收回思绪,杜清沅再检查一遍收拾好的行囊。她要带的东西不多,路上的盘缠都贴身放好,包袱里只有换洗的旧衣,还是从苏州带来的两件。

除了现下穿着的这身缕金穿花绸裙,杜府给她置办的物什她都不打算带走。既然决定一刀两断,她就尽可能不占人便宜。

杜清沅看了一眼天色。窗外的晚霞散尽不久,天边残留着一抹余红,深蓝色的夜幕如浓雾一般铺开,与那抹残红搅合在一处,成了一点诡谲妖异的紫。

她记得傍晚夜色初降时约莫是戌时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不到一个时辰,心跳如擂鼓般渐渐加重起来。

她点燃了计时的香椽,白烟如雾袅袅升起,在内室里荡开轻盈的香气。待香椽燃尽,便是出门的时辰。

杜清沅注视着香炉里缓慢焚烧的香椽,仿佛凝神感受着空气中静静流逝的时间。

“二小姐,老爷夫人请姑娘去正房一趟。”侍女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杜清沅心口一跳,在这个节骨眼上叫她过去,可是发现了什么?她来不及多想,强自镇定下来,跟随侍女到了正房。

杜益宏和徐静白正在用膳。

杜清沅进来福了福身,杜益宏招手叫她坐到身侧,让人添置碗筷。

“清沅吃过了没?我今日下衙晚,你再陪我吃一点儿吧。”说着往她碗中夹了一块鱼肉。

她没什么胃口,用筷子拨弄鱼肉,心不在焉地挑着鱼刺,巴望着快点回去,免得错过了时辰。

杜老爷不紧不慢地开口:“听夫人说,你近来反省得不错,认真抄写了《女诫》。像言德容功这些,过去你没仔细学,今后更要好好用功。父母为你苦心安排好了婚事,离出阁不过月余的时日,你要悉心准备,莫要折损了杜家的颜面……”

杜清沅翻弄着稀碎的鱼肉,恶心地下不了口,木然道:“知晓了。”

她这副温顺乖巧的模样给了杜父说教的可乘之机,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三从四德的典故。杜清沅听得如坐针毡,身子不安分地在椅子上扭动。

“你瞧你坐没坐相,举止毫无淑女风范,下回让你姐姐教教你什么是静女其姝!”

……

一顿饭下来,杜清沅面上装乖扮巧,心里的小人却在躁郁地发疯、狂叫。走出正房时,后背已经被汗浸湿了。好在天色昏暗,看不出来。

她不知时辰,唯恐赶不及,本想抛下无用的包袱,即刻往东跨院赶。奈何杜老爷一副慈父做派,非让侍女提灯送她回房。

回到房中,香椽正好燃尽最后一缕轻烟,她舒了口气。等侍女离开,她立时熄了灯,提着包袱在夜色中奔走,辗转来到东跨院。

东跨院空荡荡,守夜的婆子早已歇下了。这里格外安静,即便她压着步子,脚步声依旧在院子里回荡。杜清沅四下寻找阿娘的身影,虽然她来迟了,但并不担心娘亲会失约。

夜色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