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与杨氏说定之后,南乔就认真琢磨起了这头花生意。
正如杨氏所说,这头花生意耗资不算大,左不过一些碎布头而已。除了绸缎的碎料要贵一些,其他的都不知什么钱,那做花儿的手艺才是最要紧的。
孟氏得知之后也没反对,做花儿又不用出门儿,卖出去既能补贴家用,还能顺带拉她兄弟家一把,她是傻了才会拒绝这样好事儿。
当下就商议,尽快去布庄买一些碎布头回来,先少量的做一些,探探路。
说干就干,次日母女两个就结伴来到了镇上的王氏布庄。
“呦!我说今儿怎么听见喜鹊喳喳叫呢,原来是秀才娘子要来照顾我的生意啊!”精明能干的女掌柜面上带笑的迎上来,嗔道:“你可是好些日子不来光顾了!”
孟氏神情有些尴尬,陆秀才还在的时候,陆家家境还算宽裕,逢年过节的时候她没少光顾过布庄,给家里人添置两件新衣裳什么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家已然是败落了,哪还有那闲钱裁制新衣啊!对上女掌柜热情的笑脸,顿时有些心底发虚。
女掌柜已经招呼起边上的南乔:“这是陆家小姐吧?都长成大姑娘了,瞧这模样儿俊的!”说着又叫底下的伙计给拿果子吃,一副招待贵客的架势。
这......孟氏看在眼里,忽然感觉有些张不开嘴。
南乔面带微笑:“我们想要买一些碎布,不知贵店可有?”
只是不值钱的碎布?伙计面上极快的掠过一丝鄙夷,倒是掌柜毫无异色,仍旧热情洋溢:“有有有!多的是呢!红豆,去后头把碎布头拿过来!”又转头对着南乔笑道:“随便挑!别看都是碎布,全都是从好布上面剪下来的,都是好料子!”
红豆从后头提出来一个大布袋,里头装了快半布袋的碎布头,各种材质花色都有,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足够细碎。但凡是略大一点的,早就被红豆这些伙计折价买走了。
拼凑一下说不得就能给孩子做件新衣裳了,这不比买布裁衣划算多了?就算做不成衣裳,缝个鞋面什么的也使得啊!能剩下来的就全是这些细碎布了,几乎都是些一指来宽的碎布条子,做个补丁都嫌费事儿。
南乔可不嫌弃!这些布头儿碎是碎了些,但花色多样啊!她是拿来做头花的,本也用不到大块的料子。而且碎也有碎的好处,起码比那些大块布头便宜多了。
那边又来了客人,红豆过去帮着招呼,就叫南乔在边上自个儿挑,挑好了再叫她。
没人在边上看着了,孟氏紧绷的神情总算是松懈了几分,也凑过来帮着挑拣:“这也太细碎了些!”怕是除了她们家,也没人看得上这碎布条子了。
那厢红豆殷切热情的招待着客人,说的嗓子都快干了,客人却只看不买,两手空空又离了布庄。
红豆沮丧的叹气,对女掌柜小声抱怨道:“又是个光看不买的,白费我一番唇舌。”又拿眼角去瞥角落里挑布条子的娘儿俩:“她们家都败落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连布都买不起了,只能捡这碎布头抵用。便是要的再多,也不值几个钱,姑姑还要笑脸相迎,也不嫌累得慌!”
什么秀才娘子,那秀才都没了,光剩个娘子还有什么用!也就是听起来好听些罢了!
掌柜顿时挂了脸:“你再这么口没遮拦,甭管你爹娘怎么说,我都要把你撵回去!刚来那会子我就跟你说了,上门皆是客,不管人家买不买,你做伙计的就得好生招呼着!”
这若不是她侄女,这样的伙计她是断不能留的。就这张没遮没拦的嘴,还有这双惯于给人分个三六九等的势利眼,早晚得得罪了客人,给她捅出个娄子来。
“那碎布头是不值钱,可既有人要,总能换回几个铜板。总比你辛苦招呼客人,人家光看不买的强吧?甭管利多利少,落进袋里的才叫钱呢!”掌柜暗地里苦口婆心的教诲侄女:“况且陆家如今是败了,焉知他日没有再起之时?做买卖的,多结个善缘儿总是好的!”
她这般苦口婆心,也不知她这侄女到底能听进个几分去,唉!
南乔很快就挑好了布,叫人过来结账。正好这会儿没什么客人,掌柜便亲自过来了:“挑好了?”待看到南乔挑出来的一小堆碎布条,吃了一惊:“真要这许多?”
南乔笑道:“有劳姐姐了。”
“哎呦!”掌柜顿时喜笑颜开:“我都一把年纪了,你当叫我婶子才是!”话虽这么说,到底心里高兴:“这些碎布头白放着也是可惜了的,你既要这许多,我给你算便宜些!”
最后就意思意思的收了两个铜板。
孟氏涨红了脸:“使不得是不得!该多少是多少!我们出门带了银钱的!”
她觉得掌柜这是看她们家穷了,可怜她们,而她偏偏最不想要的就是这种同情。
“本也是不值钱的东西。”女掌柜坦诚道:“往日都是做绑带之用,旁人买了去也不过三五个钱的事儿。你连这都要推脱,可见是与我生疏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孟氏也只能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