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星咬唇，香婉是顾无忧制服的，旁人没有资格置喙。
何况，她心里也明白，魔物的下落关系世俗同修仙两界，任何一个修仙者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哪怕是秦牧荒也不例外，这是仙门一以贯之的大义。至于修炼会不会受此影响，便要看修行者自己的境界了。
可顾无忧接下来说的话，却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他说：“你拼命求得一丝生机，是想亲眼看到地穴里的蜂虫复活，是吗？。”
香婉不答，但她死寂的瞳孔里上浮现一点希冀的光。
“你永远不会等到这一日了。”顾无忧的话犹如寒冬冰雪。
“你竟然诅咒我的孩子！”香婉歇斯底里的怒吼，愤恨从她眼中迸射，几乎要把顾无忧穿出个洞。
“它们早就被魔物魔化，成了魔物的滋补品！”顾无忧语出惊人。
香婉恍惚摇头：“不可能，它们明明在长大，在化形，有的已经长出翅膀，马上就可以飞到山野里了......”
顾无忧淡淡道：“那是魔物造出的假象。它们化形程度越高，魔化的程度便越深，将来彻底入魔后便会沦为魔物为祸人间的傀儡。”
香婉喃喃：“你有什么证据？”
顾无忧举起司寒剑，适宜其他人让开，寒光闪过，地下被劈开一条半米长裂痕。
叶宁星从裂痕望下去，是那个地穴。
几个蜂虫被顾无忧用灵力提了上来，扔在香婉面前。
“师姐，”顾无忧看向叶宁星。“麻烦你让它们显出原型。”
叶宁星点点头，灭魔决是她练得最多的功法，熟练不少。她掐动灵诀，一道碧色灵光射入一只快要化为成体的蜂虫体内。
月如魄好奇看着她施法。
被幽玉珠加持下的化魔灵光击中，蜂虫不断扭曲嚎叫，裹着的蜂蜡融化低落，渐渐显出魔傀的真面目——一团血红腐肉。
顾无忧看向香婉，“与魔物勾结，注定得不到好下场。你还不醒悟吗？”
香婉低语：“这是你们的诡计，对不对？”
另外几个蜂虫“活了”，它们争相爬了过来，一拥而上，啃咬吞噬着显出原型的蜂虫。
魔类便是如此，吞噬弱小壮大自身，残忍而有效的修炼手段。
无需多言，这一幕已经说明了一切。
香婉眼中最后一点光也消失了。
她怔怔良久，凄淡一笑。
“其实，我不是没有发觉异常。可我不愿意去想，只一味沉浸在孩子们即将复生的美梦里。”
“我用错觉欺骗了李员外，也欺骗了自己。”
她转头看了一眼天幕，金色夕阳如花绽开，铺满天边。
像极了开满金色幽兰的那条山谷。
“放开我，我给你们蜂毒的解药。我已经造下太多杀孽了。”
顾无忧撤去香婉身上的缚灵索，下一刻，香婉的外貌发生了变化，变成一个半人半蜂的妖形。她的身后生出翅膀，面上生出金色的绒毛，五官仍是人类外表，上半身维持不变，腰部以下却成了蜂的肢体。
她用一只脚割破小臂，一滴滴鲜血流了出来，凝成一粒粒赤红血珠，血珠自动飞向被蜂毒控制的李府众人，渗入他们的眉心，渐渐他们眼中呆滞消失，恢复清明。
叶宁星收回禁制，只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李府的人看到香婉的模样，惊慌失措私下奔跑。
一阵慌乱过后，只有两个凡人还没走。一个是柳桃，她尖叫着逃到一半，忽然发现叶宁星还站在园子里，又折了回来，一把拉住叶宁星，颤声道：“叶......叶......家妹子，有妖怪，快跑啊！”
叶宁星拍拍她不住颤抖的手。“放心，这只妖怪已经被我同我师弟制服了。呵呵，其实我是捉妖师，不便表明身份所以才扮成厨娘。”
柳桃睁大了眼：“叶家妹子，真的吗？你好厉害！”
叶宁星笑道：“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躲远些，千万别回来。等这里的事情完结了我自回去找你。”
柳桃点点头，有些不放心地叮嘱她：“那妹子你可要小心些！”说完，又瞥了眼香婉，打了个哆嗦，忙跑走了。
另一个没离开的人是李员外。
他失魂落魄地看着显出原型的香婉，一步一步走过来，嘴里还念叨着：“婉儿，婉儿......”
叶宁星叹口气，“李员外，她是山里的蜂妖，不是你的夫人。”
李员外充耳不闻。
这时，香婉忽然变了声音，柔柔道：“老爷，我在这里晒会太阳，一会便回去了。福哥调皮，去外头玩耍，我不放心，你去把他唤回来好吗？今日有你爱吃的蜜莲藕，我等你们一起吃。”
李员外脸上浮起僵硬的笑意：“好好，我去街上把福哥叫回来。”说罢，他转身向外蹒跚走去。
叶宁星看到他眼中流出一滴泪。
闲杂人等已然清空，香婉看了一会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