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触手可及,倘若饮上几杯北地名酒瑶池,恍惚便如置身仙境,抬首可见琼楼玉宇。”
听她说得无比熟悉,仿佛亲历画中景致,明晟心头讶异,正待相询,侍从前来请示,“灯楼那边已准备妥当,就待殿下过去了。”
明晟于是放下画卷,说道:“皎皎与我同往吧。”
今年的上元天子尤为重视,特地命人在观景楼打造花灯,百余名匠人聚集在一起赶工月余,方才搭建了一座美轮美奂的灯楼。
远远地尚未走近,就看到楼台上布满了灯盏,材料用的是上好的绫罗绸绢,装饰着色彩艳丽的羽毛、贝壳等物,做成各式各样的飞禽,最高处是一盏巨大的凤凰灯,自下而上仔细观察,发现竟是百鸟朝凤的寓意,这灯楼造出的景象远比真正聚集的鸟群更加精致夺目,此刻时辰未到,尚未点燃灯芯,就已足让观者惊叹。
薛皎皎抬头看了半晌,夸赞道:“殿下这些时日负责筹备灯楼,如此别出心裁的设计,想必费了不少功夫。”
“陛下希望今年的上元有所不同,身为人子,自当尽份心意。”
对眼前成果明晟甚是满意,虽然每年上元都有隆重的庆贺活动,但今年的百鸟朝凤定会让所有人耳目一新。
检查了一遍灯楼布置,确认无甚遗漏之后,眼见距离燃灯还有一会儿,他转头看向身侧随行的少女。
“观景楼虽然离得近,但看不到全貌,前日我发现个极好的观赏位置,离此处不远,皎皎可愿同去。”
今夜天子将偕百官上观景楼共赏美景,届时人多口杂,身为女眷薛皎皎不便混迹其中,于是点头随他离开。
祁谦和同僚入宫后由小黄门引着来到观景楼前,与人寒暄谈笑间转头瞥见不远处的人影,顿觉眼熟,不由凝目多瞧了会儿,直至那背影隐入暗处不可见,方才疑惑地收回目光,没看错的话太子殿下带在身边的分明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熟人。
他心中惊异为何两人会一同出现在此,看起来关系还十分密切。
“祁大人瞧什么如此入神?”旁边交谈的同僚见他呆了半晌没答话,好奇地询问。
祁谦连忙回神,含糊带过去,“大晚上的,被晃花了眼。”
那人附和一笑,看向四周绚丽的花灯,叹道:“今日这景象,的确让人眼花缭乱。”
祁谦随之认真打量起观景楼上下,周身一片夸赞称颂的恭贺声中,映入眼帘的奢靡华丽之景令他皱紧了眉头,然而到底克制着保持了沉默,未说出不合时宜的扫兴之语。
宫里亭台楼阁不少,离观景楼最近也最高的是凝露台,凭栏眺望,果然可以清晰看见不远处的灯楼。
戌时钟声响起的瞬间,灯楼上的花灯倏然点亮,自下而上顺着引线逐一亮起融融光晕,一直蔓延到最上方那盏凤凰灯,所有灯盏点燃之后,一片璀璨光影中,顶端的那只凤凰便动了起来,从栖息处扇着翅膀,绕着栏杆盘旋飞舞,绚丽的羽翼乘风轻扬,缓缓掠过夜空,这奇妙景象引发出连绵不绝的惊叹。
“这是……”薛皎皎愕然失语。
“陛下说,如今天下太平,上元灯会当彰显出普天同乐的繁盛景象,故而设计了这百鸟朝凤灯楼,凤凰一鸣,天下升平,如今康衢烟月,海晏河清,岂不正是应景。”
话语落在耳畔,让薛皎皎眸中惊艳转瞬褪尽,灯火下雪白的面容仿佛透着光,微薄血色刹那泯然无痕,她垂眸看向底下欢腾景象,眼前隆盛的喜庆热闹,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实际与她却隔着北关的千山万水。
沁凉的夜风中,少女失去血色的唇瓣微微开阖,僵硬地吐露喃喃低语,“凤凰见则天下宁,的确是极好的寓意。”
明晟以为她被眼前景象所震撼,温声问道:“皎皎喜欢吗?”
无边夜色笼罩下,少女长睫微微颤动,在眼底投落深重阴翳,那色泽浓郁得像是化不开的墨锭,沉沉坠入水中,顷刻渲染出一片晦暗。
片刻后,她缓缓转动着眸子,嘴角牵起一抹古怪笑意,似叹非叹,“这太平盛世,多像一场梦。”
少女相貌本就灵动俏丽,笑起来越发皎然无瑕,不染尘埃,让人联想到一切甜蜜美好的事物,夜色又增添了朦胧多情的错觉,沉浸其中的明晟并未觉察到她话语中违和的嘲讽之意。
凝露台建得很高,凭栏而观,宫中大半景象尽收眼底,此刻阑珊灯火犹如点点繁星,蜿蜒汇聚在眼前,仿佛人间仙境,让置身其中的人恍惚分不清今夕何夕。
明晟抬手指了宫中一处,说道:“你看,那里是临华殿。”
薛皎皎随之望去,临华殿是储君居所,在众多宫室中尤为华丽恢弘,明晟十五岁那年被立为储君后,就从嘉禧殿搬了进去。
“每次站在凝露台上,看着这样的景象,我都希望有人能与我共赏。”
皇后诞下嫡子后没多久便病逝了,明晟自幼养在太后膝下,皇帝子嗣不丰,宫中没有年龄相仿的皇子,身边伴读不敢与他亲近,各种规矩训诫的束缚常常让他难以喘息,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