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过一丢丢的愧疚,静声说道:“不知你是否听说了,赖大人带着史家镇大火的幸存者进京都伸冤,范闲一路护送的事。”
辛其榴点头,回道:“此事鉴查院已经告知于我。”
“史家镇大火着实让人痛惜,二哥的手段实在过于残忍毒辣。”太子惋惜道:“他也不顾惜一下你,二哥真是变了!”
“太子殿下,此事尚不能断定是二殿下所为。”辛其榴眼神没有一丝波澜,严谨地回话。
“我知道你与二哥关系很好。”太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时候婉儿身体不好,不能剧烈运动。你就在地上画了些图案,拉着二哥,和婉儿一起玩‘跳房子’的游戏。不过,二哥护着婉儿,让着你,结果总是输。”
追忆往昔,太子脸上唇角浮起一丝苦笑,说到:“不瞒你说,你们走后,我还悄悄玩过呢!”
“可是,权力会将人异化!”,太子冷冷一拂袖子,眼神变得深沉。
“这些年,二哥结交群臣,广结党羽,野心和势力逐渐膨胀。私底下,他还纵容属下贪污腐败,为了铲除异己,常常赖杀无辜。”
“前些天,父皇给他和叶灵儿赐婚。他也没有拒绝,很激动地接受了。”
太子瞟了一眼辛其榴,淡淡说道:“小榴,他早就不是那个,愿意为你舍去王爷身份的少年。”
“现在的他,眼里只有权力,漠视生命、阴狠毒辣,为了争权夺利,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辛其榴低着头,没有回话,但是微微抖动的肩膀,显示了内心的震动。
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关切道:“我今日来,就是想让你劝一劝范闲和赖大人,放弃继续追查史家镇一案。不然,二哥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做出些丧心病狂的事!”
辛其榴缓缓抬头,刚要说什么,门外就传来清冷的嗓音。
“哦,太子殿下说说看,我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二皇子李承泽抱臂站在门前,嘴角微微勾起,冷冷地盯着太子的双眼。
身后,谢必安手中握着长剑,浑身萦绕一蛊淡淡的杀息。
房间里气氛急剧地降温。
二皇子施施然走进房间,行礼拜见太子,幽幽道:“谢必安天生冷脸,对我也没个好脸,请太子殿下恕罪。”
“二哥这次也是来救驾的?”太子眯眼看了他一下,轻声说道:“这次,我可没被人劫持!”
上次自己拉拢林相和范闲,李承泽就是这样带着谢必安闯入,杀了林府众人,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太子殿下多虑了,我就是路过。”二皇子忽然笑了起来,说了一句彼此都不会相信的话。
“再说,太子殿下贵为储君,又是我的兄弟,作为臣子,必当时时刻刻护卫着你的安全。”
太子嘴角抽搐,诚恳道“二哥这话,真让人暖心,暖得我都快吐了。”
二皇子眼中闪过一道幽光,伸手拉过一旁的辛其榴,冷笑道:“太子殿下慢慢吐,我找她有事,先行告退。”
说完,拉着辛其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快到门口,辛其榴用力扯了他一下,二皇子停下,皱眉望向她。
辛其榴看着他的双眼,轻轻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清澈如水的眼眸上闪过一丝肃然,转头望向太子,极为柔和地说道:
“太子殿下,跳房子的图案,画在皇宫的花园里,是保存不了多久的。”
太子一愣,没想到她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其实,当时我和二殿下有回去过,看到了你在玩。”辛其榴的笑容如痛洁白的羽毛,轻柔舒适,让人感到温柔亲切。“在那之后,二殿下每天都会将‘跳房子’的图,重新描过。直到你玩腻那天。”
二皇子和辛其榴走后,房间重归于沉默。
一阵风吹过,桌上的图纸再次散落在地。
而这次,李承乾没有动,他静静的坐着,脸上一片惘然。
……
“慢点”
“二殿下,慢点!”
二皇子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是紧紧握着辛其榴的手腕,快步向前走着。
辛其榴渐渐跟不上他的步伐,又挣脱不开,一气之下喊了声:
“李承泽!”
李承泽突然停下来,辛其榴没有防备,直接撞在了他的背上。
“史家镇的事,不是我做的。”
李承泽背对着她,默然片刻,突然开口,说到:“我知道在宁州的四年,你对史家镇有多上心,我怎么可能让你的心血付之一炬。”
生怕辛其榴不相信,李承泽又补充道,
“何况……赖大人还在那里。”
李承泽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辛其榴低头,才发现他鞋子都穿反了,鼻子一阵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承泽,你转过身来,看着我。”
李承泽一点一点转过身,辛其榴的眼神柔和而充满暖意,没有一丝厌恶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