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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地砖。黑色斑点镶嵌在深灰底色上,雨水被连带进来,也变成了脏颜色。
夹杂着污秽,各自黏连一团。
如果有超魔法。
她也能让末日暂停吗?
让注定赴死的存在留存,让太阳不再西斜。
许下誓言也会感到安心吗?
宋晚晚低头抖了抖,再抬起头来时,明明站在平坦的走廊里,却像在向下无止境地倾倒。
远处站着的人,连绵不断的雨。
潮湿雨气里,避不开的阴冷刀将她一口气贯穿。
刘泽然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情。
头也不回地离开。
嘭——
“你干嘛这么用力关门?”陆林桥觉得莫名其妙,侧着身子问他。
老旧的门还在吱吱作响,刘泽然低着头扯了扯衣服,冷白的皮肤露出一段,从远处看也是招摇的,引人注目。
一样的校服却把他的五官抬得更加冷峻。
他随手抓来了外套,咬着一边的衣领拉上,埋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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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有五节课,下课铃刚刚敲响,宋晚晚已经在窗边看到了谢柠百无聊赖的身影,正靠着瓷砖晃来晃去。
一下课,就迫不及待挽住了她,语气亲昵地蹭来蹭去,“哎哟,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哪有那么久。”宋晚晚都快被她逗笑了,看着她孤身一人来的,走的时候就没忘了捎上一把伞。
谢柠暑假里换了个选科,从此也就不在一个班,“我这学期居然还跟那谁在一起,真是令人无语。”
“我还好啦,同桌是一个短头发的女生,看起来人很好的样子。”
她俩凑在一把伞下,谢柠看着飘到自己身上的雨水,郑重许愿,“我今天想吃炸鸡米花,学校食堂能不能给给面子卖一下。”
遗憾的是,即使落雨也无法遏制食堂的创新精神。
“我靠。”陆林桥抬眼看了看,又低着头继续挑着菜,随口问道,“你怎么突然摔筷子。”
“难不成今天这菜不是土豆丝,是土豆丝炒姜丝?”
他尝了口,脸色迅速变得一样古怪,“还真是。”
“不。”刘泽然捏着筷子,强装镇定地收回视线,嘴角满是不屑,一字一句说得轻飘飘,“是命运之神眷顾我。”
“这又是什么漫画里的台词?”陆林桥筷子挑来挑去,没忍住说了句,“我看你是中二病又犯了。”
对方怕他说出什么更恐怖的话来,径直打断,“够了帅哥,少爷,祖宗,把你这种死样收一收。你这幅样子还是别让别人看见吧,我怕人家觉得你太幼稚。”
刘泽然面无表情地灌了好几口水。
他真吃到生姜了。
陆林桥以前总说他太幸运,出生在这样一个富贵家庭,又轻轻松松拥有着出类拔萃的天赋。
他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因为这些都是上天主动送来的礼物。
而他拉着人往空教室走的时候,一时也分不清,这难道也是运气好吗?
燥热,蝉鸣。
被作业本摔在地上的声响尽数盖过。
宋晚晚撞在桌角,没站稳,老旧桌椅在地上被扯出嘈杂难耐的巨大一声。
发丝遮在脸侧,疼痛让她下意识泌出生理泪水。
一触即发的冲突好像眨眼间又沦为了一场荒诞喜剧。
刘泽然一愣,双手明明已经习惯性搀上她的胳膊,又僵硬着垂回身边。他低着头,单膝跪地,嘴里说不出一句道歉。
关系怎么会到今天这样?
始终都低着头,最后也只能是自嘲道,“我没想到自己锻炼完力气这么大。”
话都说到这份上。
宋晚晚浑身一僵,内心百感交集,最终也还是摇摇头回了句,“没事。”
她缓缓起身,捡起散落一地的书本,“身体健康就好。”
刘泽然直直看着她,好像要从这样平淡的表情里盯出一个答案来,“要是我不好呢?”
很多个明明可以就这样结束的对话,他却总是忍不住多问一句,变成难以回答的疑案。
隔着一块瓷砖的站位,就像那个雨天,太远,把伞倾倒也无法阻断四处乱飞的雨水。
他静静站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像察觉到什么般抬头朝窗外看去。
茂密香樟,雨后清新气味流窜,杂糅着在透明玻璃窗上留下一片浓绿湖泊。
目光交错。
“江珉最近差点气死了,又是因为那个周善宇。多大的来头啊,三天两头见不着,都专门跑去店里逮了,结果就见着他妹。”
陈兆轻轻移开眼。
姜泽还在喋喋不休。
他附和着笑,“居然还会这样。”
说罢,他们刚好走到后门口。
陈兆停住了脚步,颇有些歉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