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娘娘,今儿个这事是嫔妾做得不够妥当。”
延禧宫中,卫常在脸上带着愧疚神色,对惠妃行礼。
旁边的八阿哥怕惠妃责怪卫常在,忙道:“惠娘娘,不是额娘的错,是儿臣没想到七哥居然偷偷准备了。”
宫女给惠妃摘掉手上的指甲套,她神色懒懒,闭着眼养神道:“都起来吧,本宫难道会乱怪罪人吗?今日这事要怪只能怪咱们算漏了戴佳氏母子心机叵测,居然暗中留了一手。”
她睁开眼,眉头皱起,“那七阿哥藏得真深,竟会写百寿图,还讨好了皇贵妃跟荣妃!”
“是啊,可见咱们素日都小瞧了戴贵人,往常嫔妾还以为她老实没心眼,现在看来,分明是人家藏得极好,以前不敢露出来,是因为七阿哥还小,现在七阿哥大了,可不就跑出来抢风头。”
卫常在说到这里,清秀的面容有些许扭曲。
今日原先准备的好好的,打算让八阿哥大出风头,然后惠妃才好顺势提起让八阿哥提前一年去上书房的事。
想不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出来。
先前八阿哥背诵论语固然是背诵的极好,可对比起七阿哥的百寿图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何况百寿图意头好,又能表现出七阿哥的孝顺。
只看皇上今日多开心,就能知道七阿哥这回做的多么讨喜。
“你也不要恼了,戴佳氏母子今日出了风头又如何,本宫想要整治她们,多的是手段。”
惠妃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理清了情绪,这会子已经不那么恼,她冲卫常在招招手。
卫常在走上前,惠妃伸手给她拨了下鬓边缠绕住的步摇,慢条斯理地说道:“年节底下皇上清闲许多,少不得进后宫来,今日八阿哥到底争了一口气,皇上肯定会想起你,你可得好好准备,若是你能趁此机会怀上龙种,咱们还怕什么呢,是不是?”
她的声音很轻。
但卫常在却不免激动起来,呼吸急促,“是,嫔妾记住娘娘的嘱咐。”
“常在,这是娘娘特地挑选出来的几匹料子跟首饰,您可得多上心。”
樱桃拍拍手,几个宫女捧着丝绸、首饰上来。
卫氏了然地点头,眼里头生出争斗的火焰。
八阿哥在一旁不言语。
他想起七阿哥刚才的表现,心里暗暗不服。
不过是百寿图,难道自己会不如他?!
“梁九功,先前戴佳氏送过百寿图给朕,朕怎么不知道?”
康熙让人将胤祐写的百寿图送去如意馆装裱,回头就问起这事。
梁九功早就提防着皇上问起这事了,赶紧道:“是奴才糊涂,没及时禀报过万岁爷,不过东西奴才记得收在库里,要不皇上,奴才这会子叫人去拿来?”
康熙想了想,手摆了摆:“不必了,朕就是一时想起,戴佳氏倒是有心,这百寿图绣起来可花费心思。”
“谁说不是呢,奴才瞧着,七阿哥定然是受了戴贵人的熏陶,这才这般孝顺诚心。”
梁九功见皇上没怪罪百寿图屏风的事,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这事还真不是他特地给戴贵人母子使绊子,前几年那会皇上光是听到七阿哥都会生气,谁敢帮戴贵人把东西送到皇上跟前呢。
那礼单送上来,梁九功就让人收起来了。
那会子做这件事没错,毕竟万一皇上看到了更生气,倒霉的岂不就是戴贵人母子,但现在,这件事就有些不妥当了。
梁九功是个稳妥人,不想跟谁过不去,便特地帮胤祐说了句好话,“七阿哥还没上过学呢,要写成这百寿图,背地里不知付出多少努力,奴才想想都敬佩呢。”
“是啊,这孩子倒是个有毅力的。”
康熙感叹着,手负在身后,微微颔首,“敬事房那边,戴贵人的绿头牌给重新摆上吧。”
“……嗻!”
梁九功愣了一会儿赶紧答应。
他下去找了敬事房总管陈进立,陈进立下巴都要掉桌上了,手里的鼻烟壶一滑,险些在地上摔个粉碎。
他手忙脚乱地抓住鼻烟壶,然后瞪大眼睛对梁九功道:“梁公公,您这话不是拿我开涮吧,这戴贵人的绿头牌都好几年没摆上了。”
“去去去,你当我是什么人,这种事能开玩笑吗?皇上金口玉言,你赶紧让人重新打个戴贵人的绿头牌,我寻思不定这几日皇上就要翻戴贵人的牌子了。”
梁九功坐在交椅上,掀开茶盖刮了刮茶沫,眼睛眯起,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宫里头的富贵还真没定数。”
“哎呦,这可真是想都不想到。”
陈进立摘下帽子,摸了摸带青茬的头皮,感慨道:“我还以为戴贵人这辈子就这么着了呢。”
谁说不是。
五年前,戴贵人生下身有残缺的七阿哥,赶上外面人传谣说是康熙命硬,克妻克子,戴贵人母子受牵连,万岁爷大怒,直接下令将戴贵人的绿头牌收起,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