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搬家?”周庚礼目光指了下那两个箱子。
李佩央抬眼望他,并没有否认,“遥遥的病,住院要住很久。”
周庚礼:“有专业的陪护,你不用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况且,还有他在。
“但她是我的女儿。”李佩央简言道。她的孩子交给谁她都不放心。
两厢僵持,屋内的气氛又有点剑拔弩张了。
徐助见事不好,先把小遥遥抱了起来。千万别在孩子面前吵架啊,俩活祖宗。
“叔叔先带你上车看动画片。小马宝莉,叔叔都调好了。”
遥遥回头叫了声“妈妈”,李佩央朝她微笑点点头,“去吧,宝贝。妈妈很快就出去。”
孩子出去后,她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你在担心什么?”李佩央拎起自己的包,低头掩住情绪不看他,用平和的语气问,“你是怕我瞒着你带她离开?”
“鉴于李小姐之前的一些行为,比如瞒了我七年,不让我知道我女儿的存在...”
想起这七年,周庚礼对着她自嘲一笑,继续道,“我想我的担心还是很合理的。”
“...”头疼,李佩央闭了闭眼,不想再耽误时间,“那就随你。”
她越过他,把装着自己衣服的箱子放到一边,“我的东西抵在这。周老板能安心了吗?”
这还是回国第一次,她这么明显地跟他置气。他还以为北欧住久了,她人也变疏冷,没脾气了呢。
李佩央深知他的德行,跟完全不讲理的人讲理,是自讨苦吃、白费口舌。她拎起女儿的箱子。
走出两步,手里一轻。
“遥遥在看。”男人强硬地夺了过去。
李佩央闻言抬头,果然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贴着车窗在朝他们的方向看。
看着周庚礼拎着箱子还不忘跟女儿挥手的背影,李佩央想到了一个词——献殷勤。
***
医院里,给遥遥看病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儿童白血病专家。专家六十多岁,姓汪,很会应付小孩子。问诊时,遥遥就喜欢上了这个汪爷爷。
“小姑娘腿很长啊。”医生笑呵呵对着遥遥举起大拇指,“以后一定能长成大高个。”
孩子被夸,周庚礼扶着女儿肩膀,在旁边与有荣焉,笑着说:“随她妈妈。”
医生看看173的李佩央,再看看187的周庚礼,忍不住道:“小周你也别谦虚。孩子是你们俩人生的嘛。”
被夸的小遥遥本人也非常开心,“我以后要长得和Old Tjikko一样高!”
医生没听清:“Old 什么?”
“瑞典的一棵云杉树,长得很高。”李佩央帮忙解释道。她柔声跟女儿说,“遥遥,说中文。”
小姑娘调皮地回头跟她吐了吐舌头,“OK,mami,I know.”
“没事没事。小遥遥,你会说几门外语啊?”医生一边问她问题,一边观察着她手臂上已经浮现的淡淡淤青。
遥遥的注意力被转移,她想也不想就自豪地说,“我会三种话。中文、英语、还有挪威语。对了,爷爷,我还会一句法语,叫Je taime。这样我就会四种语言了!”
一句也能算。李佩央扶额,忍俊不禁。
“遥遥好厉害哦!六岁就会说这么多了。”医生转而去摸她的脚踝骨,轻快的语气中,他的表情有了些许凝重。
“是妈妈教我的。妈妈最厉害啦!”遥遥自豪地说。
“因为妈妈只会这三种。”李佩央笑笑,拿着手帕,温柔地给女儿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顺口而出,“你爸爸会得多。”
说完,她自己都愣了下。
周庚礼也怔住,他缓缓低下头,看向她和孩子。
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这句话,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具象化。
遥遥是他和李佩央的孩子,流着他们两人的血,也继承了他们两个的特点。好像,无可厚非。
***
一番检查做完后,护理陪着遥遥在病房吃饭。医生把他们俩又单独叫了过去。
“遥遥得的,是小儿慢性粒细胞白血病。这个病,我相信你们都有一定了解了。”医生循序渐进跟他们讲,“这个类型的白血病相比其他是要幸运一点。如果是成人得病,是可以通过长期服用药物来治疗,进而治愈的。”
“但孩子得病,尤其是像遥遥这种,10岁以下的孩子,得这个病还是罕见的。”医生顿了顿道,“目前大多数治疗还是以移植为主。小周、佩央,你们俩要有这个思想准备。”
汪医生和周家都相熟,他还是长辈,没外人在,他就直接叫他们俩名字了。
李佩央点点头,“国内骨髓库有配对成功的人,我已经联系过了。对方在西安,如果有需要,他愿意帮忙。”
“但移植也是最后的办法了。会给孩子心理和生理都造成一定的伤害,移植后也会有一定的排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