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尉迟玚自刎后醒来时,其实还比她到的早那么一刻钟。
思前想后,决定还是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先在这躺着装死等她。
上一世,自己是因为追查诸侯王刘戚在封地通敌叛国之事,而被追杀,在离京都仅二十里地的树林中不慎中伏。
之后,他就坠马重伤昏迷,再次醒来之时,发现躺在一户农家里,容乐在他的身边照顾他。
她说是她在树林之中捡到了他,看见他还有气,便努力将他背了出来,正巧被旁边就是一个村子,然后就被好心的村民收留了。
但是,现在看来,情况好像完全不是按照容乐所说的。
她应该从来没想着救他,只是想要白狐斗篷罢了。。。。
尉迟玚毫不怀疑,如果他但凡没有穿这件衣服,她今日恐怕根本不会正眼看自己一眼。
而照顾自己,他猜测,很大可能是因为她和村民说自己是他的妻子,为了圆这个谎,迫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她明年的今日都准备给他烧纸钱了。。。。
距离上一世皇上派人寻他还有一段时日,既如此,他不如就顺水推舟,先和她好好的相处一番。
容乐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相公'缓缓坐起身,还将那件狐毛斗篷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淡淡的青松味从衣襟处传来,让她感觉到莫名的心安,好像很久之前经常闻过。
“娘子,天气冷,你先穿上。”尉迟玚小心的帮容乐系着系带,感受到她一脸震惊的看向自己。
他努力忍住上扬的嘴角,对着一旁的村民道:
“两位兄台,鄙人深受重伤,和妻子流落至此,无家可归,可否暂时收留一夜?”
说着,他将腰间的钱袋取下,放在了高个子村民的手里。
两名村民面面相觑,他们低头看了眼钱袋,又打量了一下尉迟玚,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我们不需要这么多钱,这些便够了。”高个子村民打开钱袋,从里面拿了一小部分后,便将钱袋还给了他。
随后,高个子村民先行一步去寻村医,另一名村民帮容乐搀扶着尉迟玚,将他们带回了家。
一路上,容乐不停的偷偷的瞟身边的‘相公’,心里的狐疑不断地加深。
难道此人将脑子撞坏了?还是说自己和他的妻子长的一模一样?
看他的穿着,应该也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可能是个富家公子?
尉迟玚感受到身旁的目光,猜到她心中所想,依然用坦荡的目光看向她,问道:
“娘子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为何总是偷看我?”
糟糕,被抓包了!
“咳咳,我就是担心你,没什么。”容乐尴尬的迅速将头转向一旁,发现已经到了村子中。
他们走到一座用篱笆围成的茅屋前,院中的还圈养着不少的家禽。
“我们兄弟俩平时以打猎为生,屋子也比较小,只有一间客房,幸好你们是夫妻,还够住。”
村民将尉迟玚扶到床铺边躺下,还让自己的妻子给容乐换了一身御寒的衣裳。
趁他们在做饭忙活的时候,容乐悄悄走到了尉迟玚的床边,打算看看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个,嗯,那个——”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实在是叫不出来‘相公'这个词。。。
支支吾吾半天后,她累了,干脆直接问吧。
“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容乐坐在床边,紧盯着尉迟玚,想要从他的身上探寻出一二来。
尉迟玚早料到她会过来,他靠在床头,低垂着双眼,气若游丝,满脸愧疚的看向她:
“我记不得了。在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记不清之前发生的事,不过——”
他握住了她的手,眼里亮了一些,满怀希望的继续道:
“幸好醒来之时听到姑娘自称为我的娘子,在这陌生的天地间也算是有了一丝慰藉。有娘子在我的身边,心里也安了一些。”
原来是失忆了。
容乐将手缓缓的抽了回来,礼貌的微笑着道:
“其实,我不是——”
尉迟玚却攥的更紧了一些,眉目之间充满了可怜,虚弱的坐起身,难过的打断道:
“娘子莫不是嫌弃了我,不要我了吗?”
“我知道自己之前肯定是做了许多错事,还请娘子莫要嫌弃。”
“病好后,我会努力做工,不让娘子吃苦的。”
“我——”容乐本想道出实情,可看他此时身受重伤,又用这种极其期待又的目光看向自己。
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算了,等他好一些再和他说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顿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平时我们不是以‘相公’和‘娘子’相称的,都是直接唤名字。”
她在他的手心中,一笔一划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容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