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观照莫说动容,眼都不眨一下,甚至还应道:“好。”
明光笑了:“五公子这性子,做夫婿倒合我心意。但做望侯夫婿,确有些不合适了。”
观照便道:“让将军失望了。”
“不。”明光却摇头,认真道,“我很少失望——我惯来喜欢,寄希望于我自己。”
观照微不可察地一顿。
明光不知有没有捕捉到,只反问道:“五公子呢?对我,你可抱有什么希望?或者……失望。”
观照微垂眼睑:“没有。”
明光立又绽开笑容:“好。那我们今夜便是交了心了。往后诸事,皆可明言。五公子以为如何?”
观照复抬起眼,与她对上目光:“好。”
明光于是道:“我现在正有个问题。”
观照:“将军说。”
没想明光清了下嗓子,竟问:“你有私房钱吗?”
观照总算愣了下。
明光笑,偏头看向临窗一侧的墙角。
观照顺她目光,便见着了系在墙角的那枚铃铛。
瞬时明了。
他如实道:“没有。”
这回轮到明光意外了:“啊?”
她自小练弓,目力远超常人,是以先才在外面,抬头一眼便发现了观照布在枝叶间的丝线。
进得屋来,自也能看见窗边长案上没清理干净的几片木屑,墙角堆叠的木箱更是特意做旧,看起来破败,实际可能寻常刀兵根本砍不烂。
若她没猜错,上面那锁头应当也不是真锁,而是个防贼的机关。
至于机关里会射出暗器还是迷烟,则不知了。
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子,生来大病,自小体弱,每日有口饭吃便不错了,无药无医,却能活十九年——不是有人暗中照顾,便是自己藏了本事。
如今已知,是后者。
还是一身不简单的机关术。
那,怎会没私房钱?
明光不可置信,但没问什么“为何”,反而道:“我还没养过人呢……”
景帝虽不纳夫,倒有几个情人,可他们不仅不花钱,还很会为景帝赚钱。
明光虽没想观照也为她赚钱,却也没想过养他,本是打算先薅观家的钱,往后且行且看。
然如今,他既会这机关术,那她不介意当个门客养。
只是暂还不知——门客的俸禄该怎么算?
观照却不清楚她心中所想究竟为何,单听她所言表意,便道:“我不存银,需之换之,足以自负衣食。不会烦劳将军。”
明光尚在思考,故不曾注意自己方才所言可能叫他误会,只道:“不急,待我回去请教一下陛下。”
观照微微一默,却不再多言:“好。”
刚好,竹叶回来了。
双手并用提着个有他半身子高的大木桶,踉踉跄跄出现在明光视线里。
明光一笑,起身出了屋,大步走到他身边,接过水桶。
“唉!将军?”竹叶傻愣了一下,慌忙跟上,“谢谢将军!”
待明光进屋放下水桶,他忙上前来舀水。
倒是仔细,带了两个手盆,给明光洗完手,就端着另一个去给观照洗。
不过观照拒了:“我不吃。”
竹叶下意识看向了明光。
明光笑:“你家公子不吃,我们吃。”
竹叶立即欢喜道:“多谢将军!”
仔细洗过手,跑到了桌边。
明光买了一只烤猪肘、一笼蟹黄包、两份神仙豆腐。
东西倒不多,因为想着观照可能吃不了油腻,买些清水白菜又没意思,就只给他带了份神仙豆腐。
但竹叶年纪小,食量不大,且虽馋嘴也知晓轻重,并不多吃,接了明光分的竹著,只夹了一小块猪肘皮、捡了最小的一只蟹黄包,便收了筷,放在神仙豆腐的油纸上小口小口吃起来。
明光没叫他多吃,观照也没管。
二人竟默契地,悄然审视着这个小厮。
待得吃完,明光问观照:“五公子一般何时就寝?”
竹叶一下睁大了眼,目瞪口呆。
观照倒没多想,只道:“亥正。”
明光便摘下背后乌弓,往桌上一搁,起了身:“我到府里逛逛,带着弓不方便,先放五公子这。亥正前定来取回。”
观照垂眼,目光落在那通黑的弓身上,然只一眼便收回,应道:“好。”
竹叶却有些欲言又止。
明光便问:“怎么?”
竹叶小心翼翼道:“将军,公子和我都不会武功,力气也不大……您的弓太贵重了,万一有什么万一,我们恐护不住……”
明光:“什么万一?”
竹叶张了张嘴,却不直说,含糊道:“万一有人过来……”
明光一听便懂,只道:“届时你报出我名号,看有几人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