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股气势的压迫下,修为尚浅的白赤赤已经抖成筛子,松开夜明珠,偷偷溜到角落灌木丛里。
“若是本座没停下这一箭,你就要陪这人类女子一起去死吗!”
“身为堂堂妖族,你竟如此自甘堕落,与这些肮脏无耻的人类为伍。”声音里流露出对背叛者的谴责和失望,接着陡转严厉,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本座命令你,现在立刻动手,杀了那个人类女子!”
听到“妖族”二字江浔身躯一怔,竖瞳的视线落在深处,浮现杀意,淡声问道:“你是谁?”
“......”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安静许久,林深处才传来反应,声音中带着丝丝疑惑:“......你竟然不知道本座是谁?”
“不知。”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江浔:“......请前辈明示。”
那声音似乎对这回答感到不悦,冷冷哧一声,透露出轻蔑之意:“呵,无知小儿,本座乃是妖皇麾下,一妖之下、万妖之上,令仙门百家闻风丧胆的左使!”
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似重锤敲击在人的心头,显露他的傲慢与高高在上。
妖皇左使?
江浔垂眸思量片刻。
林中再次归于寂然。
......
迟迟不得回应,那声音似乎有些下不来台,急切地继续追问:“当真没听过本座的名讳?”
江浔如实道:“未曾听闻。”
白赤赤当听到“妖皇”、“左使”这个字眼时,细蛇段子猛地一颤,双眼发亮,扭着尾巴又从灌木丛里蹿出来了。
拜托,那可是妖皇左使!
每一只小妖都是听着他临危受命、千里奔袭人族剑尊的故事长大的。
白赤赤听爹娘讲过,多年前,妖皇重伤退隐下落不明,妖族式微,仙门百家趁虚而入,抢夺妖族灵宝与强盗无异,驱逐猎杀无恶不作。幸得左使大人站出来稳住局面,内清外剿,千里奔袭给修真界造成致命创伤。
连人族素来引以为傲的大杀器,剑尊兰懿,都落败于左使,仓皇而逃。
他是每个小妖心中的英雄!
“嘶嘶——嘶嘶——”听过听过,妖皇左使威名谁人不知!左使大人您怎么在此地?
“闭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本座在思考。”妖皇左使一道妖力封住白赤赤的嘴。
小蛇嘴巴被糊住,也挡不住它的崇拜之情。
白赤赤心脏跳得飞快,它感到自己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托浮起来,那是来自妖皇左使大人的关怀和喜爱。
妖皇左使和我说话了,他叫我小孩哎,好幸福!
妖皇左使:“......咦,不应该啊。”
白赤赤有爹娘给它将睡前故事,但江浔没有。
江浔不明就里,化回人形查看白虞情况。
只是吸入迷烟并无大碍。
这迷烟似与寻常不同,他与白蛇皆吸入不少却无事发生,他猜测或许是针对人族所特地调制。
此人似鬼影一般,只闻其声却难觅其形,令人无法捉摸其真实所在。
不知是有意隐身暗处,抑或是真身本体根本不在此地。
不论是哪种情况,光靠那射来的两道箭羽便能叫人应接不暇,江浔心中了然,对方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罢了,不必过于计较那些琐事,既然本座与你相遇,便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妖皇左使似乎已经抛开了先前对那妖族小辈不识得自己的疑虑,再次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向江浔下发出命令,“速速杀了这个人类女子,然后跟本座来。”
江浔闻声未动。
“怎么了,舍不得?”妖皇左使察觉到了江浔的异常,不禁嗤笑出声,“你说,她要是知道你是妖,会不会反过来杀你呢?”
江浔沉默不语,他心中明白妖皇左使所言非虚。
妖皇左使:“本座与你有缘,便让你亲自瞧一瞧,人类是多么自私残忍的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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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虞这一觉睡得异常沉,仿佛整个人都跌入幽暗深渊之中。当丹药的效力逐渐退去,那之前被暂时掩盖的体力透支带来的后遗症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无情地侵袭着她的身体,酸痛遍布四肢百骸。
正当她仍沉浸在朦胧的睡意里时,突然间的失重坠落感如巨浪席卷而来,一浪将她拍回现实的彼岸,被迫清醒。
白虞勉力睁开沉甸甸的眼皮,眼前灰蒙蒙一片,过了片刻视野才逐渐清晰。
......
蔚蓝澄澈的天空映入眼帘,万里无云,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小姐,小姐!”鹅蛋脸少女朝她奔跑而来,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动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小姐你怎么躲在这里了,叫我好一顿找,快点来梳妆打扮,可不能耽误了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