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犯这类错……
杨烁一把扯过纸,笔在纸上划拉出长长一条。
“什么深刻反省,认真检讨,写得这么卑微。马马虎虎交差就得了,我又没错,是那龟孙子……”
林以文抢白:“你既然认为你没错,还写什么检讨?”
“对噢,写个屁啊!”杨烁把纸揉成团,气呼呼地塞进课桌。
下午放学刚出校门,林以文便发现有几个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一个流里流气、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半大男孩冲杨烁竖中指:“你小子以后再敢多管闲事,揍不死你。”
杨烁捏了捏拳头,指节咯咯作响:“没把你打服是吧?再看见你找人要钱,见一次打一次。”
他下巴颏上有块显眼的淤青,林以文抬眼盯了又盯,嘴巴张了又张,什么也没说。
一路小跑着追上杨烁,硕大的书包沉重无比,在她屁股上晃晃悠悠。
林以文虽然和杨烁关系不错,但杨烁有时候着实让人很讨厌。
比如林以文拼了老命物理勉强上九十,杨烁天天睡觉还能考得比她高。
再比如她正咬着笔头对着“长青中学春季运动会报名表”懊恼不已,他还拿手揉她的短发,揉成一个鸡窝头。
“喂!”林以文大声抗议,以手为梳胡乱叉了叉头发。
杨烁刚打完篮球上来,浑身是汗,从课桌里掏出一瓶水猛灌:”你发什么愣呢?“
林以文想了想,捧着双手眨巴眨巴眼睛:“欸,烁哥,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烁对她这谄媚的表情吓得一激灵:“那你还是别讲了,我有点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体育老师,让我负责班级春季运动会,号召大家报名,组织大家训练。”林以文苦着脸,“你帮帮我。”
名校高中,二年级下学期的运动会,是一个非常尴尬的存在。
好学生们都忙着学习,正经人谁也不想参加什么运动会。
又不能像高三一样爽快地取消。
林以文体育水平非常一般,初中50米短跑,她怎么也跑不进10秒。
体育老师在她重跑了五次后无奈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
以文走下跑道时,松了一口气,略有些羞愧。她知道体育老师又要给她放水了。
组织班级春季运动会的重任之所以会落到她头上,是因为——其他人都不想组织。
班主任吴老师只好点兵点将,手指在空中虚虚地乱点,大半学生把书立起来,挡住了头。
手指晃到班长,不行不行,班长要准备数学竞赛。
晃到体育委员,不行不行,体育委员要抓学习。
最后老吴大声说:“林以文,就你吧!”
那潜台词很明显,反正组织运动会也不会影响你学习,反正你抓得再紧,成绩也就这个样。
“随便应付下得了。”杨烁擦擦汗,望了一圈埋头苦读的同学们,“运动会什么的根本无人在意。”
“可是如果大家在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运动会中,一起努力取得好成绩,应该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件事吧。”
杨烁才不会被这样冠冕堂皇的说辞打动,林以文交握双手,近乎撒娇地说:“帮帮我,嗯?帮帮我嘛。念在我任劳任怨,为你铺床洗被单的份上。”
“……”正在喝水的杨烁呛了一满桌。
林以文准备运动会无比认真,自己带头报名人神共愤的3000米长跑,还在体育课及放学后闲暇时间,组织大家训练。
杨烁明面上没答应帮她,但自己参加了好几项比赛,还帮着以文组织大家训练,当裁判,搬器材,忙前忙后。
林以文看着大家训练得热火朝天,信心满满地说:“我们一定会拿第一!”
他们当然是第一,不过是倒着数。
到3000米比赛开始时,他们班积分已经垫底,难以挽回大局。
林以文忙得像个陀螺,端茶送水,加油打气,往通讯站送稿。
到3000米比赛开始枪响,她已经像提前跑了一万米一样累得气喘吁吁。
她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又低估了3000米的难度,杨烁快走就能追上她,拧开矿泉水瓶盖递给她:“算了,跑完也是垫底,不跑算了。”
林以文接过水喝了,递还给他:“谢谢。”抬头瞟了一眼,又有人和她跑在一起了,她是落后了一圈还是两圈来着?
“我等会要冲刺的,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以文信心百倍,提着铅重的脚步继续跑。
林以文跑完时,是被杨烁扶着一瘸一拐地下场的。
杨烁撇了撇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林以文扶着腰叹气:“欸,廉颇老矣,想当年……”
“好汉不提当年勇。”杨烁打断她。
林以文笑起来:“其实吧,当年也没有勇可提。”
同学们大都散了,林以文还要拖着残躯打扫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