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睡不着。她承认,她离不开陆简昭那具身子,才成婚不久,她就习惯额前抵着人心口睡,无比心安。
陆简昭今夜沐浴太久,久到比往前两日夜间沐浴加起来的时辰都要长。
隔着折展屏风,他长发干透,正慢条斯理穿着外袍,婚后不仅他,还有檀允珩都是日日沐浴后换身干净整洁的寻常衣衫睡觉,都怕自个儿矜持不住,他的定力不知不觉薄弱,又不知不觉垒高隙墙,留缝隙让她抱着蹭着,青瓦束他的欲望。
上榻前,陆简昭吹了屋里的灯烛,只远远留了一盏外阁烛光,长身躺下,床榻上漆黑一团。
来圆儿想起身去里侧躺着,被檀允珩摁着身子动弹不得,喵叫两声,陆简昭噗嗤一笑。
笑声跟他温朗五官一样,很迷人。
从他掀起床幔,檀允珩就是睁着眼看他的,到五官遁在昏暗里,她不再看清他的温玉之貌,轻笑在床幔回音,妙如风吹丝绢,繁华轻摇,缀满顺阳当空,心过留痕。只一秒檀允珩也没忍住,手顺着来圆儿身子上移捂住它的眼睛,头往外一挪,陆简昭的手刚好覆在她捂着来圆儿眼睛的手背上,五指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他眉头松展,微微扬起的唇边沾了女子温香,他唇一攀,欲勾过她唇瓣之际,她的吻自己贴了上来。
很清。
檀允珩头往陆简昭怀里一钻,窃窃一笑,明意道:“洗太久了,陆简昭。”
她没他在睡不着。
就是这样。
陆简昭就是故意的,断开的弦的确无法完全复原,唯有一个法子,直接换根新的琴弦,也可换个字,叫长’,重新长根新的琴弦来。
他清楚檀允珩夜夜必搂着他入睡,今夜往后夜色,都不会例外,将往日不用一刻钟的利索沐浴,换成今夜缓慢,让她因他睡不着一小会儿,一点点先将弦音聚起,再慢慢长弦。
日子还长,需得将久。
他褪了寒霜,只剩一身温润,她喜欢他身子,他清楚;她因他做何事,说何话会情不自禁,他也了如指掌。陆简昭抬手略过来圆儿,搂着檀允珩身子,他上半身漏在锦被外,心口处贴着她的额前,她的呼吸含笑,他的眉眼舒展。
“你太想我了,檀允珩。”他紧随其后,学着她的话道。檀允珩的话意,琴弦既断,再如何修补也是徒劳,亦无非想让他一如既往昨日上榻,他偏不,新弦必须生,琴才完好无损。
二人中间隔着一只睡在锦被上的来圆儿。来圆儿也没睡,它刚眼前一黑,这会儿还一直黑着,也不叫,就窝在锦被上不动弹。
檀允珩也是故意说的,她倒要看看,一个无动于衷的琴心,如何长一根新的琴弦。
“一枝晏梢满树春。爹给阿晏起的名讳甚好。”她在人怀中勾笑,实为有意。
阿晏--
趁着陆简昭回味,檀允珩身子往上一挪,头抵上他的巴c
陆简昭忽地反应,三千青丝绒绒浮上他的脖颈,酥酥麻麻地痒意不断拨着他的心弦,似一块虎头糖在口中化开,甜意蔓延角落,软了他心扉。
一个十五岁的小孩,从哪里学来的撩人心扉戏码。陆简昭心中疑问,徐夫子难道还教这个?也不能。
无师自通吗?
有道理。
怀中人不再动弹,呼吸埋在他颈窝浮动,她的唇瓣轻轻擦过一处,好似细栗磨过,轻轻颤颤,别样之感从他心底犹然冒升。
情难自禁又极度克制。
不行。
陆简昭揽在檀允珩腰际的手往上,轻轻托着她脑后,他身子往外挪了一点位置,二人中间空了缝隙。他视线下敛,能感觉到她的视线还在盯着他的颈窝,他勾唇一笑,“为夫更喜欢珩儿唤我,陆简昭。”阿晏阿昭虽好,总归没全名听得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