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说什么,惊恐地说道:“好像是他方才经过瑞王身边时,抬头瞪了瑞王一眼。”
“这可是大长公主的寿宴,瑞王竟然这般肆无忌惮?”
楚清阮这也才发现,那倒在血泊中的肥胖男子,竟正是方才出言调戏她的那个乌公子!当真是恶人有恶报,她方才不过在心里想了想,结果还真有人把这流氓眼睛挖了,如此看来这瑞王倒真是个大好人。
一旁的公子小姐们仍沉浸在惊吓的余韵中。
“不过是看了一眼,就把别人眼睛挖了?”
“你第一次知道瑞王殿下喜怒无常暴虐狠戾?”
“你没听说吗,前吏部尚书张贲,就因为在朱雀大街上遇到瑞王车架未能及时让开,竟被瑞王以‘不敬皇室’之名当街斩杀。”
“还有安国公曾送过一名娇媚女子到瑞王府,却被瑞王亲手一鞭一鞭抽到体无完肤,鲜血淋漓,最后丢在了瑞王府的大门口,任过往行人随意打量,我可是亲眼所见,那叫一个血腥!”
有人不解地质问:“就没有人去陛下面前告状吗?”
“瑞王殿下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幼弟,掌乾国禁军,辖京都守卫,没看裴驸马作为长辈都没敢说什么。”
“嘘,小声些!一个‘不敬皇室’的名头,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楚清阮听着耳畔或惧怕或惊恐的议论,目光远远地瞧着那黑色的颀长身影,那瑞王甚至在血泊旁蹲了下去,对着乌远齐不知又威胁了什么,让那本就颤抖的肥胖身躯惊惧不已地向后爬去。
当真解气。
楚清阮笑着抬眸,正撞上楚清瑶幸灾乐祸的目光,“听说瑞王喜怒无常暴虐狠戾,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不知五妹妹以为如何?”
楚清阮皱了皱眉,似她这种身份,不管瑞王还是裴驸马,都是她接触不到的人,楚清瑶问她这个做甚,却也只能忍着不耐回答道:“瑞王殿下身份贵重,岂是我能妄自置喙的。”
楚清瑶却莫名地笑了笑,若有所指地说道:“希望我下次再这么问的时候,妹妹能告诉我答案。”
而在假山的另一边,裴华卿莹白如玉的双手蓦地攥紧。她知道母亲和陛下有意让她嫁给表哥做瑞王妃,可当表哥来公主府拜访母亲时,她远远地躲在屏风后,那年段骁十八,
年少慕艾,心动之下她情不自禁地探出头,却正对上段骁冷淡的目光,只一眼便让她如坠冰窟。
他不喜欢她。
她只能安慰自己,表哥自幼便沉默寡言性情狠戾,任谁都生不出丝毫亲近之心,哪里比得上她的江郎,善解人意对她更是呵护备至。
她知道要不了多久,陛下就会向母亲提起她和表哥的婚事,而届时若是被表哥无情拒绝,她就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话。
裴华卿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她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需要一个正当的、合理的理由,让她率先拒绝这门亲事,并且让陛下也无法怪罪于她。
春光明媚,和风如棉,公主府的下人很快便将游廊中的血迹清洗干净,后花园里梨花雪白桃花粉嫩,血腥气被清新的花香冲淡,方才那凶残一幕像是从未发生,再也没有被人提起。
眼看时辰快到了,高官勋贵们的家眷纷纷入了殿内,似她们这种五品小官的家眷则按职位高低坐在了园中。有不少人遗憾见不着大长公主,楚清阮却是松了一口气。
虽说是坐在园中,该有的吃食郷宴丝毫不少,难得出门在外蒋氏总不好在明面上拘束着她,倒让她好好饱食了一顿,不过哪怕宴饮丰盛,她却还是更怀念家乡菜。
没过多久旁人皆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蒋氏也和蒋家的两位夫人闲聊着什么,楚清阮一直留心着时辰,眼看林湛信中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她让枇杷留在席间自己则是借口如厕悄然起身离席。
此次寿宴,大长公主特意将多年来收藏的名人字画放于听涛阁中供宾客欣赏,林湛约她见面的地方正在此处。林湛素来考虑周全,想来他是觉得在此处相见于礼数无碍。
不过林湛看重礼节名声,她却从来不在意这些,男未婚女未嫁,两人相处从未逾矩,今日不过是见个面,问心无愧即可。
明日就是春闱的日子,也不知林湛为何要在此时见她,大概是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心上人,楚清阮苍白的脸颊染上两抹红晕,眸光清亮,整个人比院中带露的桃花还要娇艳三分,就连路两旁的侍女护卫都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咣!”
不知哪里来的侍女狠狠地撞到她胸口。
楚清阮心中小鹿正乱撞,一心只想着尽快赶到听涛阁,哪里能发现从岔路突然窜出来个侍女,侍女手中托盘端着的紫砂茶壶,此时已然掉在一旁的青石地上,滚烫的茶水湿了她一身。
“好烫!”她惊呼一声,瞬间将胸口衣衫扯开了些许。
“你不要紧吧?”那侍女似是有些惊慌失措,伸手替她将衣襟又扯开了些,险些露出了雪白一片,止不住地连连道歉:“还好走了这会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