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时,竟然看到了梅青。
“夫人不好意思,奴今日实在是没有拦住。”阿愿咬着下唇,分外自责。
“没事的阿愿。”楚清阮温声安慰,正好她也有消息想要打探,说着勉强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坐起身来。
“楚清阮,你你你,你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梅青看她愈发不爽,“你日日晚起,也不惭愧?”
“不然呢?”楚清阮淡淡挑眉,“俗话说,此心安处是吾乡,你如果不把这当家,如何能把这些人当做家人般对待?我不日日晚起,难道像你一样日日去旁人屋里找茬?”
梅青说不过她,只能冷着脸说道:“小心王爷醒过来,第一个处死的就是你!”
楚清阮也有些纳闷,已经七日过去,段骁竟还没醒,就算那日他自己抽了自己一顿,也不会昏迷这么长的时间,楚清阮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段骁只是在装晕而已。
“夫人,晋管家来了,说是王爷醒了,有东西命他送给您。”有侍女入室禀告。
段骁醒了?这是不想装下去了?不过他会给她自己送什么东西。
“晋管家说,有三种东西,供夫人随意选择。”
三种?还供她随意选择?
楚清阮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听梅青笑的花枝乱颤,分外幸灾乐祸地说道:“三种东西,定然是白绫,毒酒和匕首!”
楚清阮心中猝然一震,白绫,毒酒和匕首?
段骁想杀她?
可是他要杀她何须这般弯弯绕绕,更何况,楚清阮想到在长公主寿宴上那惊心的一暼,以段骁的凉薄心性,若真要杀她,又如何会给她选择。
除非,他是想警告她,让她说出秘密。
想到此处楚清阮也终于定下心来,待她梳妆完毕,说道:“请晋大人进来。”
“阮夫人。”晋祥一脸笑意地从屋外走了进来,门帘撩起时,仿佛也带入了满室花香。
楚清阮目光凝在晋祥的苍老脸庞上,意图从那温和的笑意里分辨出他今日的来意。
当然最终是一无所获,楚清阮只能先发制人,“听说晋大人今日是有东西相赠,不知东西现在何处?”
晋祥惊讶地看着眼前仍旧一身月白素衣的女子,几日未见,不知是否因为气色变好的缘故,楚清阮本就清绝的容貌竟显得明媚秾丽,顾盼之间自有股灵动神韵,不由笑意愈发和蔼,“东西就在外间院子里,还请夫人移步。”
在外间院子里?楚清阮诡异地想到,段骁不会是把当初的轿子拼好又送还给她吧。
楚清阮随着晋祥走出屋子,外面繁花锦簇的宽阔院子里赫然挤满浩浩荡荡的数十担盒子,让那些花花草草的枝叶都有些伸不直了。
“这,都是什么?”楚清阮困惑地问道,看着架势是谁也要搬进来和她同住吗,竟然这么多东西。
“王爷今日醒来便问老奴,如今姑娘家都喜欢什么,老奴不知王爷问的是夫人,便随口答道应是首饰胭脂和布料。”
说着便有下人将那浩浩荡荡的盒子齐齐打开,竟真的都是华丽的首饰,鲜艳的胭脂,昂贵的布料。
在一片金光闪闪中,楚清阮感觉自己快要睁不开眼了,“这怕不是把王府的库房都搬空了?”
“夫人您说笑了,王府从未有女主住过,如何会有这些东西,老奴本想去城中最好的铺子去买,王爷却吩咐老奴直接去宫里每种取上一百件,送到您的院中。”
楚清软在身前交握的双手慢慢攥紧,“宫里?一百件?”
晋祥点了点头,“宫中有专门负责后宫娘娘衣服首饰的尚衣局,那不管是衣服的布料绣工,还是首饰的工匠原料,都是顶级的,自非民间可比。”
“那个,那个难道是东昭进贡的墨玉镶珠鸳鸯佩!”梅青突然激动起来,她在宫里服侍时曾经有幸见过一次,在墨玉上镶珠极其困难,更何况还是这般浑圆的月珠,那个色泽她绝对不会认错!
可是,这般名贵的东西,楚清阮凭什么得到?
楚清阮已然听不进去晋祥和梅青在说些什么,段骁送她这些东西,她若是收了,却什么都无法告诉他,最后只会惹怒段骁,可若是不收,只怕现在便会激怒他。
梅青一脸不可置信,高声问道:“晋大人您怕不是听错了,这些东西都是送给她的?”凭什么,她来了王府这么久,凭什么被别人捷足先登?
晋祥有些不悦,“自然是送给阮夫人的,王爷不仅送夫人东西,还请您一起去月阳宫中用膳。”
楚清阮这才回过神来,心中倏地冒出三个字:鸿门宴。
却不得不去。
这是她第二次来月阳宫,却是第一次自己走进来。
屋子正中摆着张红木八仙桌,段骁正肃穆沉寂地端坐于椅上,如墨乌发被玉冠束起,一身玄黑织金锦袍衬得人俊美矜贵,一贯冷峻的神情却在见到她时,倏地柔和下来。
“夫人请坐。”晋祥引着她坐到段骁对面。
这还是她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