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阮神情越发晦暗难辨,季阙眉头一皱正欲开口,门外突然喧闹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自闯入他人府邸,你们知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扶着位拄着拐杖的老妪出现在柴房外面,若不是被段骁带来的禁军拦住,只怕此刻已然冲了进来。
楚清阮冷笑一声,不用看,只凭这声音她也知道来的人正是她那好祖父,楚恕,明明原名叫楚粟,后来却给自己改名叫楚恕。
“季大人,你先带王爷回府,此处交给我便是。”
季阙看了眼怀中昏迷不醒的段骁,果断地点了点头,楚清阮有骨哨在身,在这破败庄子中自然不会遇到危险,不过出于慎重考虑,他仍是说道:“我将这队人马留给你。”
楚清阮微微一笑:“多谢。”
季阙和季朔带着段骁离开,庄丁自然是无法阻拦,楚清阮目光不知为何再次落在地上已然碎成两半的窗板上,终是移开视线,冷冷看向门外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两人身上。
杨氏还有半年满六十,看上去精神十分矍铄,只不过略高的颧骨让整个人看着有些刻薄,楚恕今年已六十有七,虽然鬓发斑白但说起话来却仍是中气十足,否则方才声音也不会传的那么远了。
不过一年未见,两人明显胖了一圈,就连这衣着打扮都比过去要讲究不少,看上去倒真有点富贵人家的老爷主母,楚清阮一步一步走出柴房,穿过禁军走到两人身前,声音冷戾:“祖父、祖母。”
楚恕正在捋胡须的手蓦然一僵,惊道:“竟然是你?你不是在瑞王府里,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楚清阮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说道:“祖父祖母还有阿娘都在,我为何不能在?”
楚恕冷冷吹了下胡须,“方才下人来报说是瑞王来了,老夫本就不信堂堂瑞王会屈尊来这么一个庄子里,原来是你在狐假虎威。”
“哦?”楚清阮挑了挑眉,“我若是狐,那祖父祖母你们又是什么,老不死的狐狸么?”
楚恕还没说话,杨氏已将拐杖柱的咣当作响,“你你你!就凭你做的那些好事,你还有脸来见我们!”
“我做的什么事?孙女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却清楚地知道你们是如何对阿娘的!你们真是好狠的心,我阿娘哪里对不住你们,要被你们这样虐待!”楚清阮浑身颤抖不已,今日若是她没有来或者来的再晚些,阿娘是不是就会命丧于此。
她下定了决心,定声说道:“我要带阿娘走。”
“你说什么?”楚恕双目陡然圆睁,高声惊道。
“我说,”楚清阮一字一句地重复,“我要带阿娘走。”
楚恕瞬间暴跳如雷,几乎是嘶吼着咆哮:“她是我楚家的人,你凭什么带她走!”
楚清阮心中一片冷意蔓延,目光凛冽如寒刀般锐利,“我阿娘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当初知道父亲在京城另有妻子后,阿娘便已同他和离,如何还能算是楚家的人?若不是你们用强,阿娘岂会被拘在这破庄子里?”
“你竟然不知道?看来你阿娘没有告诉你。”楚恕沟壑纵横的脸上浮现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你那两个舅舅常年外出行商,早就知道望儒在京城另有婚娶,只不过若是你娘嫁了人,留香居就是他们的了,更何况望儒允诺他们会想办法帮助留香居在京城开分店,甚至一跃成为皇商也不是不可能。”
楚恕说着越发洋洋得意,两撇胡子就差没有翘到天上,“我儿可是户部郎中,一司主官!你那俩舅舅上赶着去应州府衙把你娘的婚契取回,改成了纳妾文书,就为了让你娘回不去戚家。”
楚清阮双手蓦地攥紧,甚至指尖深深嵌入掌心也毫无所觉,大舅二舅是何德性她再清楚不过,他们确实能做出这种事情,也会做出这种事。
甚至过往许多她不理解的事,都在此时豁然开朗,若不是有自家人帮忙,阿娘如何会被骗的这么苦!
楚恕却仍嫌不够般说道:“你还不知道吧,那戚老头便是知道了这件事,怒火攻心之下,不治而亡。”
什么?!楚清阮一阵踉跄,自小除了阿娘,最疼她的就是外祖,她一身的制香功夫也都是外祖亲手传授,外祖甚至多次夸赞说她比阿娘和两个舅舅学的都好。这一年来,她一直以为外祖是因为发现阿娘被楚望儒骗婚才怒火攻心,不想其中竟然还有两位舅舅的手笔。
也是,唯有被至亲的人背叛,才会越发愤怒绝望。
财富难道就那么重要,重要到能让人枉顾亲情。
电光火石间楚清阮心中闪过诸多念头,可她清楚地知道,若楚恕所言为实,阿娘今日她定是带不走了。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冷声道:“把我阿娘接回屋,今后不能再有丝毫虐待,今日之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楚恕嗤笑着吹了吹胡须:“楚清阮,你若跪下来道歉认罚,我可以当今日之事没发生过。”
楚清阮此时已然平复下来,她凛了凛眉,冷道:“祖父还不知道吧,与我同来的这些兵士都是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