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被他罚跪,她便这般求情,而段骁为了救她身受重伤,她见到他后却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可是,楚清阮扪心自问,她确实丝毫不关心段骁身体如何,甚至他是死是活都与她毫无关系,若是这样段骁会觉得委屈,那不如正好放手让她走。
她将身子凑近了些,近到能看到段骁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颊,“王爷,我想离开王府。”
“你要离开?“段骁有些怔然,“离开几日,去哪里?”楚清阮神情比月光还要冷冽,“王爷,离开的意思是,再也不回来了。”
段骁眼眸剧烈一颤,像是被抛进冰冷深潭中,浑身血液都在此时凝固,“为什么,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楚清阮只静静看着段骁,一言不发。
段骁的双手攥紧成拳,藏在被褥中的身躯隐忍地颤抖着,喉头上下哽了哽,艰难地说道:“是因为林湛吗?”楚清阮心尖不可抑制地颤了颤,这是她第一次在段骁眼里看到如此刻这般浓郁的委屈、受伤,大概是生病的人会格外脆弱,此刻的段骁脸色惨白,看上去似乎轻轻一碰便会碎掉。既然如此,不如碎的更彻底一些。
楚清阮冷下眼眸,定声道:“是。”
段骁眼底的狠戾郁陡然增长,压抑着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哑的声音:"可是楚家已经接受了林家的提亲,林湛和楚清瑶下一个月就要成亲了!”
“你说什么?“楚清阮身子猛地前倾,情急之下竟一把按住段骁,将他压在身下。
“呃……“大概是撞到了背后伤口,段骁一声呻/吟脱口而出,嘴唇白到毫无血色。
楚清阮却毫无所觉,林湛和楚清瑶?怎么可能?她不信。段骁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却执着地抬头看着她,“阮阮,嫁给我,做我的王妃。”
楚清阮居高临下地看着段骁,她能清楚地看到那幽黑眼眸里翻涌着的复杂情绪。
深沉、滚烫,似乎能把一切灼伤。
她难以想象这般冷峻的脸庞中竟会透出这般热烈的情绪,像是隐忍多时才终于爆发。
此刻她终于明白,段骁大概真的是喜欢上她了。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楚清阮缓缓勾起唇,精致的脸庞明艳迫人,“王爷,我不想做谁的王妃,我说过,若想成为我的夫君,那便只能爱我一人、娶我一人,他得事事以我为先,以我为尊一一”她话还没说完,段骁便已执拗地开口:“我可以。”楚清阮漠然摇了摇头,“我不信。”
段骁胸口剧烈地起起伏伏,看向她的目光满是坚毅。“段骁绝不会让楚清阮受半分委屈。”
男子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春夜格外动人,似乎溶入了清冷月色,缱绻、多情。
楚清阮却缓缓勾起唇,露出一个极其凉薄的弧度,“王爷,若嫁给您本身便是委屈呢。”
段骁被汗水淹湿的睫毛轻轻颤抖,幽沉的眼眸不知何时湿了,在冷白月光下平添了几分脆弱。
楚清阮慢慢俯下身,迎着段骁泛着水光的破碎目光,将唇覆到男子干涸、毫无血色的薄唇上。
段骁瞬间浑身僵硬。
整个屋内瞬间安静下来,静的她耳边只有段骁紊乱、急促的呼吸声。
可是很快,楚清阮便移开唇,抬起了头。
段骁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清冷凤眸里不知何时泛起迷离的水雾,眼角甚至愈发红了,这个吻像是一个强烈的引子,让他心底潜藏许久的卑劣期许在此刻似野草般疯狂生长。在段骁忐忑期待的目光中,楚清阮再次俯下身,凑到在段骁已然红透的耳边,轻声开口。
“寡淡无味。”
短短四个字,段骁像是突然跌入冰冷的河流,周身冰冷,动弹不得。
楚清阮却似毫无察觉,“王爷您看,你我之间就连亲吻都这般寡淡无趣,若您强行留下我,也不过是互相折磨而已。”她低低俯在段骁耳畔,本是最亲密交缠的姿势,说出的话却如泛着寒光的利刃,直插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