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选择
黑色的药丸摊在白皙的掌心,少女的纤纤玉手衬得浑圆的药丸越发黝黑可怖。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可何是天堂,何又是地狱。
段骁站起身,缓缓走到她床头,在床边的踏脚上矮身蹲了下去,男子身量颀长,蹲在床踏上竞仍能和她平齐。段骁身后便是青玉莲瓣的高脚烛台,清峻的身形从冷白的月光走到昏黄的烛火下,俊美的脸庞渐渐染上一层动人心魄的暖光,屋子里莫名有些闷热,闷的她喘不过气。“叮铃…
随着段骁的动作,清脆的金铃声声响起,彻底搅动这满室烛光。
楚清阮不禁咬紧了唇,这烛台是不是离她太近了些,否则为何她感觉自己脸颊在隐隐发烫。
楚清阮身子向后抵在了床柱上,段骁却身子前倾,愈发凑近。
“砰砰砰。”
就在楚清阮感觉自己的心跳在耳边炸开时,男子嘴唇翕动,突然开了口。
“阮阮,喂我。”
段骁眸光专注而又缱绻,清冷的嗓音带着满室暖意,几乎要将她融化。
楚清阮怔了怔,双指拾起掌中药丸,递到段骁唇边。男子身子蓦地前倾,竞是直接亲上了她的指尖,幽沉的凤眸隐隐含笑,仿佛他即将吃下的不是剜心剧毒,而是甜蜜的糖霜。
楚清阮像上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指尖却还留有男子柔软的湿意,她虽然亲过戚暮,亲过段骁,却从没有哪次像这次,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却让她浑身颤栗。楚清阮清丽的脸庞瞬间浮现两抹诱人的绯红,在昏黄的烛光中如璀璨的明珠,摇曳生辉,令人怦然心动。段骁却突然面色惨白,一把捂住胸口从床踏上翻滚倒地。
刺痛从心脏渐渐蔓延开来,像是有千百只虫子钻入他每一寸血肉,狠狠地噬咬、厮杀,段骁痛苦地蜷缩起身体,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后背一颗颗沁出。楚清阮倏地攥紧了拳,她从来没有见过段骁这般狼狈,段骁这模样,这剧烈的铃铛声,让人只是旁观都能感同身受到他的痛苦……
”.……阿!”
地上的男子急促地喘息着,嗓音因疼痛而颤抖沙哑。楚清阮猛地掐了掐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声问道:“王爷,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段骁倒在床踏旁,右手死死攥住架子床的床脚,仿佛这样能给他一丝慰藉,“我一-见…啊!”一旦开口,紧咬的牙关便再也守不住,疼痛的呻/吟从唇齿间断断续续地泄露出来,“我喜欢你,想要补偿你,……
楚清阮皱了皱眉,喜欢和补偿,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王爷,您为什么要补偿我?”
段骁攥住床脚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骨骼毕现,颤声道:“我对不起你……
在段骁忍痛的呻/吟中,楚清阮再次逼问:“你怎么对不起我了?”
段骁痛苦地阖上眼,一滴泪从泛红的眼角滑落,“我喜欢你,却不愿承认……”
段骁嘴唇翕动,似乎还在说些什么,却弱到几不可闻。那个冷峻、暴虐,被京中无数人害怕、畏惧的瑞王,此刻狼狈地倒在她床边,脸色惨白如雪,乌黑的长发有几缕散落身前,嘴唇也早已被自己咬的残破不堪,脆弱而又无助。
而唯一能结束这种痛苦的解药,正被她攥在手心。楚清阮定住心神,再次问出一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王爷,您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她和他第一次见面时,他任由她用簪子将他扎的血流如注,第二次见面,他用粗长的蟒鞭狠狠抽向自己,为什么坊间传闻阴鸷暴虐喜怒无常的瑞王,从第一次见面便对她格外宽容。
“不知道……
段骁已然痛到连呼吸都是一种酷刑,就连室内微弱的风吹到他身上,都如同刀割,明明是炎炎夏日,他却感觉浑身冰凉,如处冰窟。
他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喜欢上楚清阮的,也许是因为她对林湛纯粹坚定的爱意,也许是因为他从没见过在逆境中还能这般坚韧清绝的女子,也许是因为她看向他的目光里,从来没有面对上位者的卑微,也许是因为他如极夜般冷寂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如她般明媚灵动的女子。仿佛天边光芒万丈的骄阳,热烈、辉煌。
竟然不知道……楚清阮喃喃地重复,可感情一事确实又有谁会说得清,可有一件事她一定要弄明白,“段骁,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上辈子……"段骁声音微弱而又颤抖,似乎随时会消散在烛光中,听不真切。
上辈子?
段骁怕不是痛的糊涂了。
“王爷,您当初在长公主寿宴上,为什么要挖掉乌远齐的眼睛?”
“因为他竟敢觊觎你!"颤抖的嗓音极低极沉,却生生地被她听出了几分狠戾。
楚清阮身子倏地颤了颤,正对上段骁忍痛的目光,男子眼尾濡湿,泛着痛苦的红,大概是疼到了极限,那素来清冷的目光中染着迷离的疼意,透着隐忍,又似透着浓浓委屈。
楚清阮却皱紧了眉,那个时候她甚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