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顺着丫鬟指的方向逐一看去,真真是繁花似锦,连小道两旁都摆放着几簇不同品类的花卉,“园子逛上一圈,岂不是经历了四季。”
丫鬟将永宁带到花园后,便离开了,此时园子里赏花的世家贵女们三三两两结伴,正在兴头上,可没一位是永宁相熟的。
水榭亭外摆放了数盆栀子花,永宁喜欢栀子,这是瞧见了便走不动道了,径直往水榭亭去,偶然间听见身后贵女们的闲谈。
“我听说晚些时候陛下会来,今日看似是赏花宴,实则是大长公主帮陛下物色妃嫔的。”
“啊?你哪儿听来的?”
“喏,你看郑文瑶,盛装出席,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就印证了我爹打听的消息?她是丞相爱女,又是太后的侄女,后位定是她的。可那妃位,我们也可争上一争。”
太后侄女。
永宁顺着看去,那牡丹花丛旁浓妆艳抹的绛衣少女,便是郑文瑶。
永宁与郑文瑶有数面之缘,她是太后的侄女,性子温婉贤淑,文采斐然,若真与皇兄喜结连理,定能成为皇兄的贤内助。
这厢,郑文瑶抬头,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相撞,她看见永宁,笑着微微低头,打了个照面。
永宁亦是,之后便敛了视线。闲谈的贵女们走远,去了别处赏花,永宁拎着裙裾,走下一阶台阶,来到栀子花旁。
翠绿的嫩叶簇拥着纯白的栀子,那鹅黄的花蕊还能瞧见几只蚂蚁在爬,幽幽清香萦绕在鼻翼,令人舒心。
她想,玉芙殿的栀子花若是能养好,秋季应该能开一两朵花。
永宁看入了迷,忽然想摘一朵回去。
她伸手,手指快要碰到花枝的时候,几乎是同时,一只男人的手倏地碰到还带了些浅绿的花苞。
永宁吓一跳,忙缩回手,惊怯抬头,对面一名白衣男子单手负后,眉眼修长疏朗,面如冠玉,英姿挺拔,仿若修竹。
男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过近的距离,躬身拱手,声音郎朗如清泉,“在下失礼,不知姑娘亦要采花,唐突冒犯了,姑娘莫怪。”
男子温文儒雅,不像是有意冒犯,永宁便没有揪着不放,问道:“公子也喜欢栀子?”
“色疑琼树倚,香似玉京来(1)。玉影碧波,饶是满庭栀子香。纯白栀子与富贵牡丹比肩,好像也不过分。”男子拱手低头,说道:“在下翰林学士裴文炳,敢问姑娘芳名?”
永宁感觉与他谈话舒服,正欲开口,周围一阵骚动,响亮的拍手声响起。
“诸位,如今时辰尚早,大家不如聚一起玩游戏?”有贵女提议道,园子里众人的目光都投了去。
永宁发现嘉和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手里摘了鹅黄色黄玫瑰。
嘉和与那贵女相隔甚远,眼睛眨了眨,似在思考,“好呀,我倒觉得可行。”
长公主都发话了,纵使有人不想参与,便也不敢驳了长公主的颜面。
须臾间,园子里的公子贵女们聚在一起,嘉和说道:“咱们来玩击鼓传花,鼓声停了,手里有花的人就要受罚,若是在传花途中,那传花的人和准备接花的人,都要受罚,抚琴吟诗,舞刀弄剑都行。”
众人很快围了个大圈,男男女女交错着席地而坐。
永宁还没反应过来,前后就已经有了人,左手边是刚认识的裴文炳,右手边突然坐过来的男人她不认识。
五官硬朗,身姿健硕,倒像是习武之人。
“武安侯世子,执金吾左辅都尉,陆涿绪。”
陆涿绪话语刚落,府中侍卫敲击的鼓声响起,游戏忽然就开始了。
首局的花球自是由嘉和开始传,随着一声声鼓声,花球从众人手里传来传去,半圈之后气氛逐渐紧张。
永宁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从裴文炳手里接过花球,可正要传给陆小侯爷的时候,鼓声戛然而止。
在几道庆幸声中,永宁拿着花球愣在远处,万万没想到,越担心的事情,越容易发生。
永宁歉意一笑,“抱歉,陆小侯爷连累你了。”
陆涿绪:“姑娘莫自责,实乃陆某之幸。”
言罢,他站起来,豪爽说道:“我舞剑。”
嘉和催促道:“永宁,你选好罚什么了没?别让大家久等。”
陆涿绪一惊,原是永宁长公主,那位移居寺庙又被接回宫的永宁长公主。
永宁落落大方起身,来到人群中间,行走间已有选择,“既然陆小侯爷舞剑,那我便献丑一曲。”
嘉和蹙眉,虽不喜永宁弹琴,但还是让侍女将亭子里的琴抱过来。
永宁坐下,缠上指套,先试了几个音,然后低头慢慢拨动琴弦。
琴音袅袅,而此时陆涿绪伴着琴音,咻咻舞剑。
琴声悦耳动听,不逊宫廷琴师;舞剑干净利落,锋芒毕露,陆涿绪兴头正盛,不知不觉间挑了一朵艳色芙蓉花。
芙蓉花忽然落到琴上,打断永宁的弹奏,她茫然抬头,只见舞剑的陆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