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胤乍然醒来,清幽的月光照入帐中,身下哪还有少女的身影,但和梦里一样,疼.得发紧。
不过是梦一场罢了。
却不是头次和她的巫山雨梦。
刘胤靠坐床头,眼底的欲/色比夜还沉,那隐忍的情感逐渐不受控制。
他一遍一遍问自己,对永宁,真的只有名义上的兄妹情么?
拨开这层纱,情分其实早变了味。
那条成日跟在身后的小尾巴,若是一直嵌在身上呢?
是他的。
谁也抢不走,她也跑不掉。
是该让她明白了。
刘胤长指捏了捏眉心,声音低沉地朝外喊道:“来人,备水。”
……
玉芙殿。
东边的朝霞绚丽多彩,和煦的霞光照入屋子。
永宁在窗边浇花,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那盆枯败的栀子花经过她这几日的悉心照顾,已经有了嫩绿的芽枝。
这些芽枝会长成繁茂的枝叶,再过四五个月,到秋天的时候,就有花苞了。
看着日渐长好的栀子花,永宁心情渐好,正欲拿着佛经,去太后哪里誊抄时,尚衣局的人来了。
“奴婢奉命前来,为殿下量体裁衣。”
夕岚眼前一亮,心里欢喜。
殿下再也不用穿不合身的衣裳了。
永宁疑惑,“怎么突然量身量了?往年不是月底才来。”
如今距离月底还有十日。
“奴婢不知,是吴庆公公吩咐,让奴婢们今日来为殿下裁衣。”
吴庆?那便是皇兄的意思。
永宁心中一动,说不出的好心情,比吃了蜜枣还甜。
永宁正量着肩宽,宫殿口便出现了张金贵的身影。
张金贵尚衣局的人道:“都仔细些量,仔细些记,可别出纰漏。”
又是尚衣局的人,又是张金贵亲自跑一趟,永宁倍感奇怪,“公公,可是皇兄传唤永宁?”
张金贵摇头,“三日后的申时一刻便是谷雨了,陛下于北宫祭祀仓颉,晚宴必不可少,您既然已经回宫,自然是要参加的。”
晨间,天子忽然决定将谷雨晚宴交由太后操办,他刚随天子从长乐宫出来,便马不停蹄地来到玉芙殿,转告太后的意思。
永宁眼眸含笑,“谢公公特来告知。”
张金贵执着拂尘,“既然话已带到,奴婢便告退了。”
永宁:“夕岚,送一送。”
不多时,尚衣局的人量完尺寸离开,银雪满脸欢喜,“陛下和长公主的关系缓和多了,又能回到年少时了。”
永宁笑容浅浅,轻呷一口茶,一如银雪所言,皇兄特准她参加宴会,是个极好的开端。
她不是被抛弃的那个,皇兄还记着她。
量衣服耽误了阵时间,永宁再不去长乐宫便晚了,离开前不放心她的花,吩咐道:“小玄子,我瞧着天气好,等辰时过后你将那盆栀子花搬出去晒晒太阳。”
小玄子没动静,盯着一处发神,永宁又叫了几声,他才会神。
银雪皱眉道:“想什么呢?殿下叫了好几声。”
小玄子惊慌,“殿下恕罪,是奴婢走神了,奴婢再也不瞎想了。”
永宁感觉有些不对劲,问道:“何事?”
小玄子面露难色,敢说又不敢言,最后顶不住永宁的目光,如实说了,“奴婢听说元姝大长公主办的那场赏花宴,是、是给殿下择婿的。”
永宁愣怔。小玄子又道:“那日陛下、太后、元姝大长公主在商议殿下的婚事,而后便有了出宫的赏花宴,是陛下准的。”
“方才奴婢听闻三日后的晚宴,莫名想起这件事,参加晚宴的男子自是比赏花宴时多,不知陛下是否也是借着宴会,帮殿下择婿,故而分了神,殿下恕罪。”
小玄子“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奴婢所听非虚,绝没添油加醋,自知不该胡思乱想,殿下恕罪。”
双腿好似嵌在了地上,永宁愣愣地站在原处,脸上再无喜色,一种说不出的酸涩从心里涌出,她只觉耳朵一片轰鸣,什么声音也灌不进来,震惊后是麻木的恍惚。
难怪他们三人在亭子外看,难怪皇兄破天荒的让她参加宴会。
成婚,又是成婚。
皇兄也想让她尽快嫁人,不是么?尽早赶她出宫,一如从前她去寺庙时。
他一句话,能帮她解围,也能让她慌乱无措。
桃花树下,他动怒,说的那难听话,或许不是因为兄妹之间的难舍情分还没,是他本就厌她了。
永宁眼睫低垂,睫毛忽闪忽闪,温热的泪从眼角流下。
原来她在宫里真的无人可依,皇兄也想赶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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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宫宴。
尚衣局昨日送来新衣裳,赶工如此急,永宁便知这身衣裳是宫宴穿的,于是换上新衣,好生打扮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