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断的骨筋。隔着油纸都能闻到那扑鼻的香味,白芷毫不怀疑,如果换成拿着它在第十区晃悠,不出十米就得被抢。
她这下领会了什么叫盛情难却。
可以看得出来,整座城镇有很长时间没有遭遇过兽的袭击。犄角旮旯还有几处有待修缮的断壁残垣,但其他地方都是一幅欣欣向荣的态势,有点白芷曾经那个世界的小镇日常的感觉了。
在遍地,这里就是独立一方的桃花源。
穿着干净整洁的居民走在路上,见了眼生的新面孔也会笑着打声招呼,他们的快乐实打实流露在脸上,仿佛发自内心地感激着和享受着如今的生活。
这种由内而外的充实让他们能宽容热心地对待周围一切事物,不加顾虑地将善意释放给所有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白芷注意到,那守卫大哥也可能不是未老先衰——有些人的面庞上同样有些不明的瘢痕,坑坑洼洼地就像是某种皮肤病。
不过,这不影响他们乐天的态度。
从镇子入口到旅社,一共要经过一家酒馆,五个小摊。
除了还关着门的酒馆,都要强行给她点什么东西,可能是摊位上插在瓶中的一朵干花,也可能是一份翠绿色的方糕,装在盒子里极富弹性地摇摇晃晃,散发着甜蜜的香气,瞧了就忍不住想象含在嘴里化掉是种怎样的感觉。
还没走到旅社,她被投喂到手上都快捧不下了。旁边的狙击手气场过于不好惹,导致只有她这边在被光顾——但避归避,有些东西还是塞来了两人份。
“和第十区比起来,”白芷不得不承认,“这里是有资格叫自己一声‘天堂’。”
“鸡腿好吃吗?”甘木眼巴巴地问。
白芷:“……你是一只鸟!”
还是电子的!
她正在最后那个摊位前等着,可没顾上尝尝这些东西的滋味如何。
这是个老太太支的糖水摊,说是糖水,其实只有几罐果汁,用小车拉在路边,盛在塑料杯里卖给口渴的路人。她因为列车上的缺货就好奇地多看了一眼,猜测是不是那种,结果马上被对方好说歹说地留下来,要现场给她打一杯。
有时候人与人没有边界感也是一种苦恼。
“奶奶,”白芷好声好气地问,“这就是沙荆汁吗?”
老太太丰腴富态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迟疑。
“对呀,我们改良了配方。”她乐呵呵道,“喝起来可能和以前不太一样,你试试就知道了。”
白芷心说那我也没喝过以前的啊。
在光线下闪着金橙色泽的液体荡出了点水波纹,带着些许酸味的甜香扑鼻,虽然少了那片果肉,但整体看上去仍与列车点单屏的照片还算一致。
“对啦。”老奶奶兴高采烈地补充说,“你们今天刚到?赶巧了不是,晚上就有庆典,我听说你们年轻人都爱凑热闹。”
白芷:“好好好。”
她笑着道了谢才接过来,正要推说等会儿到了旅社再喝,忽然听到背后一阵嘈杂。
“砰”的一声,有重物狠狠砸在路面上,然后就是骂骂咧咧的推搡。街边的那栋民居房门大开,被撵出来的青年头发乱得像鸟窝,眼镜都推歪了,在地上探了好几下还没摸到自己摔得有点变形的手提箱。
“少来我家现眼!”男人往他身上啐了口,“用不着你添乱!”
“哎!”
青年也顾不上自己的狼狈样,还趴着就要去够男人的裤腿,“我真能治——”
“滚犊子吧。”
门直接在他面前摔上了,青年扶正自己的眼镜,愣愣地望着前方紧闭着的房门出神。
自打进城,白芷还从未见过这些镇民跟谁红过脸,于是现在这一幕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奇景了。
她想着,刚转回头,就见方才还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也冷下了表情。
后者表露出的情绪近乎是嫌恶了——当然,是对着那位还跌坐在地的青年,看他就像看着某种黏在路牙上的脏东西,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别嫌我老婆子多嘴,”她悄声冲白芷说,“离那种人远点。”
白芷苦笑了下,示意地瞥向离开的狙击手——他已经在往那边走了,然后她也赶紧趁着这个台阶追过去。
不过,狙击手虽是到了近前,却没有搭把手的打算,这让他瞧着像是杵在旁边看热闹的。为了挽回一下观感,白芷弯腰捡起滑出老远的手提箱,掂了掂这不轻不重的分量,递到青年手边。
“谢谢,见笑了,见笑了。”青年接过自家箱子,又擦了擦有点花掉的镜片,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我叫李时珍,你们也是才到镇上来的?”
“……你这名字起得挺大。”白芷不由道。
“不是——不是那个‘李时珍’!”眼镜青年赶紧说,“是十根针的十针——李十针!”
狙击手开了口,“十针就能治好的十针?”
李十针有点不好意思。
“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