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边。
但那里早已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了——无论是哪一位“患者”,只有原本的“医生”倒在门口,蔓条凌乱地散了架。
衍体低下头,两颗死气沉沉的眼珠盯着同类看了片刻,组成它自己的藤蔓忽然自发地拆解开来,滑向下方勾起这些乱七八糟的枝条。
在末梢灵巧的梳理与编织中,它成功将“它们”尽数安排进了体内,于是衍体的体格足足暴涨了一大圈。
残留藤蔓被剥离后,就剩下一部分灰黑的脑组织留在地上,衍体小心翼翼地把脑子捧起来,向自己头顶送去。
那块“头盖骨”松散地暴露出原本的大脑,然后它迎来了另一名新成员。两块大脑叠加在一起,不过这不影响什么,周围的枝条末梢同等地探入皮层缝隙,似乎这样就可以维持其继续运转。
然后,它捡起那件有了好几个弹孔、黑白相间的白大褂,不顾疑似要撑破地套在肩上。
它拖沓着步伐离开了,也不知道是回去继续自己引领的工作还是成为了新的“医生”。
伴随那越发轻微的声音,狙击手依然在冷眼观察着这个方向,确认对方不会去而复返后才松开了手。
被迫靠在他胸前的白芷一下子得了大口呼吸的余裕,他们原本还在找其他有机会探索的地方,听到这颇具特色的脚步声时正巧推开一扇门,白芷就被她的临时同伴一把拽了进去。
他本能地不信任他人,不打算赌她会不会发出声音的任何可能性,丝毫不见迟疑地把她按着牢牢捂住嘴巴,最好连一点多余的动作也不要有。
当然,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白芷可惜地看着停止增长的亲密值。
“……要不你再捂一会儿?”
狙击手:“?”
从来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白芷自己也知道这种说法放到现在很突兀,她咳了声,假装没有注意到刚刚乍一接触时对方体现出的一丝僵硬,“那接下来……?”
这里应该是毒蛇帮成员的休息区。
新得就像刚抢来的沙发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对面架着明显不是同等入时的电视机——它已经被藤蔓缠得看不清屏幕了——茶几上还有几小袋可疑的白色粉末,连桌面的鞋印都清晰可见,以及和其他地方如出一辙的、将地表覆盖得彻彻底底的人形“拼图”。
男男女女,不一而足,也不难想象先前有着怎样寻欢作乐的景象。
还有一些文件胡乱地散在旁边,用透明文件夹包着,半掉不掉地挂在柜子边沿,看起来重要又不重要。
狙击手默不作声地重新换了弹。
“方案A,”她试着揣测对方的意图,“还是像刚才那样,反正门口就它一个,只要把它干掉再解决一下冒出来的藤蔓就可以顺利离开了。”
还有什么比逃之夭夭更轻松的事吗!
“不。”
然后这个提案果然被狙击手冷淡地否决了,“我必须要找到源头,这是任务要求。”
“好吧。”
白芷妥协,“那就方案B。”
他们不顾死活地去窥探一下毒蛇帮的意外小秘密。
“如果你担心的是安全,你可以先出去,剩下的我自己解决。”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白芷反问,语气里有点恼火,“你以为我能一个人安心地逃跑吗?”
咳,那可说不准。
但印象分嘛,先拿到再说。
狙击手擦拭枪身的动作稍稍一顿。
那黝黑眼眸多打量了她两眼,只是神色依旧意味不明,白芷则是先他一步开口道:“其实,我想来想去,也有个办法。”
“既然要对付植物,那可以找找它们的天敌,很巧的是,我就知道一种。”
狙击手的声音难得多了点好奇,“什么?”
白芷摸出之前趁机在警局办公室搜罗来的纸笔。
正好又有了点亲密值,应该能用用。
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众人皆知会和植物作斗争、热爱大脑的名字——
“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