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湖,初春潮湿的冷风抚过众人的脸庞,连酒量最好的谢澄,都微微有了醉意。宴席将散的时候,皇帝与众人共饮了一盏酒。酒液侄映着碎银般的月光,所有人一口饮下,心里头都暖和和的。空,要多进宫陪陪她。
“夫人在宫中寂寞,难免会思念家人。”皇帝最后说了一句,“你们若是得皇帝这样说,大家自然是都跪下,齐齐应是。皇帝微笑着点头,和惜棠一同起了身,帝妃相偕离开了金华殿。惜兰晕乎乎望着他们的背影,还有些回不过神。
兰!”夫君忽然激动地唤起了她的名字,“陛下叫你多入宫陪伴夫人,是不是要把我们一家都留在长安了....
惜兰晕晕的,还没回过神,言恪回头看了邵全一眼,开口了。“姊夫,”他声音冷静地说,“现下还在宫中。"
邵全身子一颤,立时噤声了。言恪撇过了头,望着妻弟淡淡的神情,邵全不甘心地握起了拳头。
回去收拾完,已经是亥时了。
谢澄知道惜棠今夜疲惫,就没有折腾她。他静静抱着惜棠,闻着她如云的乌发,明明两人都没有说话,但谢澄却觉得很安心。“陛下。”惜棠忽然开口了。
"怎么了?"谢澄亲了亲她的额头,问。
"我今天
,”惜棠抬起眼睛看他,
“..很开心。
"这不是好事吗?”谢澄低声说,“我想你每天都这么开心。"他深邃美丽的黑眼睛,在深夜中闪烁着焰火般的光。“只是...”惜棠垂下了眼睛,她的柔软的嘴唇轻轻碰上谢澄的,不说话了。惜棠难得主动,谢澄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只是什么?”他柔声问,“是朕哪里做的还不够好吗?”“不,”惜棠连忙摇着头,对上了谢澄的眼睛,轻轻地说,“你做的很好不是因为你。
谢澄心中一动,他眼里漾起了真正的笑意。“那是因为什么?”他温柔吮吸着惜棠的唇瓣,“说与朕听,朕什么都可以为你解决。惜棠忍着微微颤栗的心跳,继续说了下去。
“今日见到了姊姊和弟弟,我很开心,只是,”她的脸上流露出真切的哀伤,“.....我忽然想起了父母亲。
”
谢澄愣一愣。
“你是想他们了吗?”
惜棠点了点头:“他们对我这样坏,还险些害死我,我知道我不该,但是..”惜棠哽咽起来。
谢澄沉默下来。自从从言恪的口中,得知惜棠在家中经历的一切后,他对
惜棠的父母,就再无任何的好感。甚至,
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棠棠曾经遭受的苦楚,他们更应承受千万倍!
了的,谁都不能更改,不能舍弃。
但...他们是惜棠的父母。父母的亲缘,是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永远注定“所以,”谢澄问,“棠棠是心软了么?’
惜棠眼中含泪,望着他的眼睛,说不出话。
“既如此,
”谢澄沉吟
了下,还是有些不情不愿,“先叫他们来长安看看你罢。若表现的好,朕再酌情封赏。
惜棠却犹疑起来。
父阿母,我想先叫人,往临淮去,给他们送些书信,让他们知道,我还安好陛下不用这样做,我如今还不想见他们,”惜棠小小声地说,“但总归是阿......
真是个傻棠棠!谢澄不禁叹道,现下,以你父母亲的心性,现下,难道会觉得你过得不好吗?谢澄抚摸着她柔软的脸颊,最终还是说:“好,朕会派人往临淮去。
惜棠小声地说好,但神情瞧着,还是想说些什么的模样,谢澄想了想说:“若只叫朕的人去,怕是会吓着你父母。这样吧,你也派几个亲近的人去,这样,他们也心安。
谢澄这样一说,
惜棠就心安了。她喃喃着说:
“陛下,
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谢澄无奈极了,“虽是你的父母,但他们曾经对你做下了这样的事,便是现下改好了,也不能轻纵了他们,知道吗?若是你不忍心,京就叫朕来,朕来为你出气。
惜棠眼眶泛红,咬着唇瓣应是。谢澄缓缓收紧了环着她的双臂,在他这样温柔的言语中,惜棠本该心安,但她的手心,却早就紧张出了一手的湿汗。他现下这样好,若是知道她利用了他,会怎么样呢?会大发雷霆,会狠狠折磨她吗?
但除此之外,惜棠没有别的办法了。若是谢洵尚在人世,哪怕有一点点的可能尚在人世。谢澄会允许他活下去吗?她.....她不能把谢洵的命运交由他。为了让他多一点存活的可能,惜棠也必须这样做一做,试一试。只有这样做....他才有可能,在皇帝的治下,在众人的眼睛里,活下去。就靠你了。
寂静的深夜,惜棠心中喃喃着,对一个已经许久未想起来的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