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不管不顾下去……“阿弟,阿姊知你心中念想,你长到这么大,难得有个欢喜的女子,自然是想得到她,想把她纳入怀中……”成安长公主言辞恳切,“可你总该想想,现下是个何等艰难的时节!朝局多变,你的权位尚不稳妥,何况还有母后高坐于长乐宫……”长公主摇着头,“这种要命的关头,万万不能再把诸侯王牵涉其中,已经有了一个城阳王了,你还想再多来一个吗?”
皇帝默不作声的,当然知道长姊说的是实话。但这种熟悉的,受人掣肘的感觉,实在是叫人厌恶不已……想起那些碍手碍脚的人和事,皇帝的脸色透露出森森的寒气,成安长公主见状,连忙加了一把火。
“何况,现下这么个情形,你逞一时之快,是暂时满足自己的心愿了,但以后呢?阿姊说句难听的,你护不住人家,反而会害了她,”成安长公主一字一句道,“如今长安城中,何人不知,母后想让尹家表妹做她的儿媳呢?”
尹氏……皇帝的手指一下攥紧了。他望着目露急色的长姊,知道她是一心为自己着想,他实在是不应该惹得长姊慌急。午间的时候,当临淮王发觉他心中的幽思后,他虽然有些惊讶,但却不慌张,对于惜棠,他一直告诫自己,要克制,要隐忍,皇帝原本可以做到,是临淮王不敬的态度激怒了他,他岂能容人在他面前这般挑衅!
于是心中压抑许久的欲求,忽然间毫无限制地喷涌而出。不错,他是做了些失当的言行,但还好,终究还是按压了下去,他堂堂天子,何至于强求什么!本就是想下午离开西园的,却不料因雨耽搁了。晚间本就拿定了心思,却不料长姊不放心他,找上了门来……皇帝终于轻声开口了,“阿姊说的,我都知道。”
成安长公主还是板着脸,“陛下知道什么?”
“方才就是一时气话……”皇帝叹着,“阿姊就不要同朕计较了吧。”
长安长公主见他态度转变的这么快,心中有些怀疑,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片刻,问,“陛下莫不是嫌我烦,嘴上在哄骗我吧?”
“怎么会?阿姊怎可随意猜疑朕。”皇帝保证般的说,想到了下午的情形,语气又阴沉了下去,“何况为了她……根本就不值得。”
“什么?”成安长公主有点听不清后半句,“陛下在说什么?”
“无关紧要的话,阿姊就别听了吧!”皇帝扬起了笑脸,拉着长姊坐下,“现下还早,阿姊陪我聊聊吧!”
这也叫早?成安长公主嗔怪般的看了他一眼,却还是依着皇帝的意思坐下了。
成安长公主与皇帝谈到了三更天。
走出了阁楼,确认皇帝熄灭了心思,长公主就放下心来。正边走路,边思虑着,忽然有人急急朝她跑来,下拜道,“府中有事!”来人焦急道,“翁主发了高热,医师使了各种法子,却是如何都退不下……”
听闻女儿忽然病的这般严重,成安长公主惊的踉跄了下。慌忙的吩咐左右,就要冒雨赶回府中,忽然想到了什么,抓紧了身旁心腹的手,“临淮王歇下了吗?”
心腹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回答,“今夜临淮王如何睡得下……现下院里头还亮着灯。”
“那便好。”成安长公主松口气,“我先去见见临淮王,再赶回府…”
心腹赶忙劝阻,“都这个时候了。您还见什么临淮王呀!该快快赶回府中看望小翁主才是……”
“你懂什么!”长公主道,“自然先要把事和九弟弟说清楚了,叫他们放心,也不费多少功夫,”长公主想到了什么,叹息道,“……也是可怜。”上了轿子,脑海中浮现出了小女儿高热烧的通红的脸,长公主焦灼的握紧了心腹的手。
匆匆送走了长公主,惜棠与谢洵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吗?”惜棠小声问谢洵,“真的无事了吗?”
“长姊最是明白天子不过……”谢洵心绪复杂地说,尽管心里头仍旧留有不安,但到底还是松了口气,“她都这般说了,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惜棠颤抖着,点了点头。想起今日下午,皇帝突如其来转变的态度,惜棠在忐忑的同时,又有些稍稍心安了。“这样就最好了。”她喃喃着说,多少是在劝着自己相信,“一定会没事的……”
谢洵无言的,只是吻了吻她的乌发。
和成安长公主说的一样,第二日雨一停,皇帝就要摆驾回宫了。
皇帝要离开了,依据礼节,惜棠与谢洵都应该恭送,何况昨夜长安长公主还与他们说了这样的话。两人依礼和皇帝告别着,心中难免都有些忐然。皇帝的态度呢,倒是很自然,仍旧和往常样,尊贵而难以亲近。没有感受到皇帝像先前一般,让人极具压力的凝视,惜棠暗暗松了口气,终于是有些雨过天晴之感了。
此时此刻,一望无际的蓝天之下,的确也是雨过天晴了。天空不见一点云朵,地面还是有些潮湿,树木和花草,被雨水冲刷的青翠欲滴,晶莹剔透,又别是一番美丽的景象。皇帝看着眼前幽美的湖光山色,听着临淮王与王后的拜别声,在左右的层层簇拥下,微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