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面露怜悯之色对我如此说道:“独自生活了这么久,一定很寂寞吧。”
他的眼中没有对长生之物的羡慕与向往,反而满是悲伤与忧愁。
我被他的态度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便听他继续说道:“促使人们活着的是各种各样的*欢愉*,只要还想感受快乐,人们便对活着本身有着巨大的动力。”
“然而,喜悦往往稍纵即逝①......”他看起来更加悲伤了:“于是人们为了继续活着,创造出了大量的廉价娱乐,进而迷失在了这些麻醉剂中。”
这话太过哲学,我在他面前似乎成了条全世界最倒霉的龙,所以我在他面前总是沉默寡言的。
身为悲悼怜人中的一员,他已经见证过了许多悲剧英雄的故事,并笃定的认为,我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个。
为了撰写我的‘故事’,他不惜脱离贡多拉②,像个跟踪狂一样缀在我的身后。
那段时间,他与我同行,并时不时向我抛出一些云里雾里的问题,对话的哲学浓度太高,我至今也不愿回想。
一百个人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为什么总要刨根问底呢。
我不明白。
但也拜他所赐,那段时间的‘苦修’让我有了另一双看待世界的眼睛。
只是可惜直到他寿命终结,我也没有打破那个沉默寡言的形象。
恍惚间,我的眼前出现了那个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男人,他看着我,忽地再度落下泪来,他总是爱哭,这几天已经哭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望着他,没有像那次一样给他递上纸巾。
他喃喃的、翻来覆去的念叨着一句话:“你不懂,你还是不懂。”
我的确不懂,也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在哭泣。
他提上了一口气,面上好看了一些。
“不懂...不懂......”
他肯定是还想说些什么的,但在下一个字吐出来之前,那口气就散了。
我等了许久,才一如既往的对他道了句晚安。
不过明天没有早安了。
第二天的日出照常升起,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停摆哪怕一瞬,我将他的东西收拾好,将那本笔记与他的一切交还给了贡多拉。
出于尊重逝者隐私的原因,那本笔记我未曾翻看。
听说后来他们又出了几场新剧目,我与他的故事也在其中,我没有去看。
在过于无聊的时间中,我曾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我与他是否为朋友呢?
如果是的话,未曾触及对方内心深处的交流也算是朋友吗?如果不是的话......从我们相见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余生难道只能归结于对执念的追求吗?
......
空漠了一瞬,我重新看向现在。
曜青仙舟的将军与龙尊嬉笑着,似是从不曾为两人的未来悲伤。
“要我说啊,你也别将自己埋在公务里。”曜青的将军对朋友出着馊主意:“趁你还年轻,多出来玩玩,俗话说的好,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
“那也不能学你,总是在玩乐——”
“哪里的话!我可是忙着呢!”云峥将军义正言辞的打断了远尘的话:“能空闲的时间就这一会儿,过会儿我就要回去了。”
“哎呀。”他略显夸张的长叹:“你再不珍惜这短暂的相处时间,日后我可没法借助职务之便出门透透气了。”
曜青龙尊深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云峥见好就收,没有再撩拨龙尊,毕竟肉眼可见的,对方马上就要被他点炸了。
他看向我,脸上那欢快的笑容还未完全褪却:“接下来恕云峥无法陪在龙女身旁了,有什么需要联系我或者远尘都可以。”
“将军去忙吧。”
我点了点头:“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们的。”
走出这方洞天后,我一眼就看到了等在不远处的白珩。
“霜霜!”
她见到我后松了口气,像连珠弹一样的话劈里啪啦的冒出来:“你总算是出来了,怎么样,你还好吧?没受伤吧?我刚才看到那群龙师被一队云骑军押送着离开了,看着可惨了,是将军...不对,是龙尊教训了他们吗?”
“我没事。”我眨了眨眼:“算是...龙尊出手了吧。”
“那就好那就好。”
她拍了拍胸脯:“听我的持明朋友说,龙师都奇奇怪怪的,还分着各种派别,她给我说的头昏脑胀,我是真不不擅长这个。”
“没关系。”我抬手拍了下她的头顶:“已经结束了。”
“也是。”
白珩很快就将这些事抛开,兴致勃勃的对我说:“我请你吃饭吧,庆贺你平安脱身!”
饭馆里的那几壶酒我没怎么喝,全进了白珩的肚子,就这她还没喝尽兴,非要我再给她拿一壶新酒来,我深知对着酒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