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失去某样习以为常的东西后,才会懂得它的珍贵。
星川凌刚从医院醒来时,对过往的记忆一片空白,但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会将视线置于她身上。
在那段短暂的没有被遗忘的时光中,仿佛全世界充满了友善与爱意。
然后,世界在短短时间内便收回对她的善意,就像是遗忘了她一般,将她抛弃在时光中。
刚开始,星川凌是茫然的,不知道为何周围的人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换了一副面孔。
如果仅仅是收回善意,星川凌或许也可以接受。
更让人接受不了的是,他人似乎连恶意也懒得施舍与她。
人始终是群居动物,或多或少要从他人身上获得反馈,无论是情绪上的反馈也好,行动上的反馈也好,只有获得反馈,才能有‘真真实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感’。
有些时候,星川凌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人类,或许她只是一缕遗留在人间的幽魂,不然为何其他人都对她视而不见?
但经过多次验证,她确定了,自己确实是人类,只不过是存在感太过低而已。
发现这个事实之后,即使再怎么不愿接受,现实依旧不会因为她的不接受而改变,久而久之,星川凌便接受了。
渐渐地便习惯了与世界隔离,独自生活在玻璃罩子中。
她选择了逃避。
但——
“你还记得吗?”
这句话,从来都是她问别人的。
她总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他人强调,还记得她吗?
从来没有人像这样反问过她。
因为过于突然,导致此刻的星川凌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乙骨忧太。
在除了他们外便空无一人的教室中,夕照将少年身上渡上一层光,明明是背着光,但星川凌却感觉此刻的他像是在发光。
“那个……对不起!不记得的话就算了……打扰了……”
乙骨忧太慌慌张张的,掩饰般地收拾着书桌上的课本,将东西胡乱的塞进黑色的背包,抱着背包站起身,带着椅子刺耳的‘划拉’了一下。
他低着头,浑身散发着低迷的气息,像教室门口的方向迈步——
被抓住了手臂。
他如受惊的兔子般,被手腕突如其来的触感吓得身体颤了颤,诧异的低头看向抓着他手臂的少女。
少女面无表情,但那双水蓝宝石般的眼睛亮的惊人,径直的和他对视。
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看着她,神色看上去渐渐开始慌乱起来。
星川凌已经太久没有和他人交流过,早已忘记要如何与人交往,脑海中能记起的只有乙女游戏和galgame的画面,优秀的记忆力让她的脑海中略过一句又一句的游戏台词,她张开口,想要仿照游戏画面中的台词——
星川凌开口,声音卡在喉管处,像是被堵住了似的。
乙女游戏和galgame她一向都很不擅长,向来要开很多存档,试过很多选项才能达成她想要的结局,而现实生活没有存档读档,要是当做游戏的话,一定会失去这个唯一能交到朋友的机会吧。
星川凌看着乙骨忧太那黑色眼眸中,真真切切映出的、她的影子。
最终只是说出了自己内心中最真切的想法。
“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乙骨忧太微微瞪大眼,有一瞬间甚至认为星川凌看透了他内心的想法。
“可、可以吗?”乙骨忧太甚至有些恍惚。
“你不愿意吗?”星川凌依旧是直视着他的眼眸,似乎一点都不愿意挪开视线,那直白而又热烈的目光让乙骨忧太不禁低下了头,不敢去看。
但又怕眼前的人误会,于是又很着急的回答:“愿意的!我也想和——”
他的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星川凌。”星川凌一字一顿,清晰的说,“这是我的名字,你一定要好好的记住。”
“好、好的!星川同学!那个,星川同学……”乙骨忧太有些害羞的动了动手腕,示意星川凌抓住他手腕的手,“握的太紧了……”
“啊……”星川凌后知后觉,松开了紧紧抓住他手腕的手。
然后反应过刚刚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脑内开始响起水烧开般的尖叫。
她刚刚到底做了什么啊?!
天啊,好羞耻,好奇怪,在他眼里,自己不会是个奇怪的人吧?
居然还说得出让他好好记住她的名字这种话。
星川凌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但脑内已经开始回忆起以往玩的攻略游戏中的种种场面。
在乙女游戏和galgame中,当没有刷到一定好感数值的时候,像握手(其实是抓手腕)和这么突兀的说做朋友什么的,可是很严重的错误啊!!
这可是只有好感至少达到30、不,至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