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玺心尖震颤,在他发现她的前一秒,迅速扭过脸,躲到了一位男士旁边。
这位男士又高又壮,若不走近,很难发现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娇俏迷人的女士。
即便如此,林玺的心脏还是跳得厉害。
她并不确定林启川有没有看到她。
大脑空白地站着,心弦扣到了最紧,她已好几年没有那么仓皇。
都说近乡情怯,林玺料到自己会胆怯不前,却没想到竟是这样胆小如斯。
边上的男士不解她的突然靠近,迷惑的眼睛和她对上,林玺只好面色尴尬地指了指油画:“这画很不错。”
等这位男士和他朋友走开,她的屏障也没了,林玺鼓起勇气扭过脸朝那个方向望去,林玺川已经随其他人离开刚才的位置,渐行渐远。
她松了口气。
“什么画瞧那么出神?”
齐邑牵着浅浅走来,刚才三人走散了,齐邑抱着浅浅讲解色彩和线条的搭配,等结束才发现林玺没有跟他们在一块。
林玺当然不会说实话,胡扯一通:“这画很有特色,我在想象它穿在人身上是什么感觉。”
服装是齐邑完全不懂的领域,就像他很少跟林玺聊音乐一样,他对服装的了解也是泛善可陈,不过虽然不懂,但他自称捧场王,林玺干什么都夸“绝妙”,情绪价值拉满。
浅浅撒娇说想去尿尿,林玺带着她去找洗手间,正巧齐邑来了一个比较重要的工作电话,他去了画廊外的小花园讲电话。
晴川画廊大如迷宫,洗手间并不好找。
母女俩伫立其中,凝神研究指示牌,画廊里的运画车载着面积不小的巨幅油画经过,有人站在画的另一侧。
“怎么心情这么好,愿意花一下午陪我?”
是楚朗晴的声音,一贯的愉悦自信。
“这两天来参观的客人都预约了吗?”
男人声线微沉,隔着一幅画,直击耳膜胸腔,林玺脊背僵了僵,这道声音曾经在她梦中响起过,曾以为会一辈子都远在天边,没想到现在与她只有几步之遥。
来不及萌生任何情绪,她下意识低头看向年幼的女儿。
“妈妈。”
浅浅眨着一双莹亮的大眼睛,不明所以地唤她。
林玺竖起大拇指“嘘”,示意她不要再出声。
浅浅的大眼睛只是困惑地眨了眨,果然很听话地闭上小嘴巴,然后她下意识的反应是往妈妈的腿上靠了靠。
她还小,只以为遇到了坏人。
林玺勾出一个安慰的笑,然后沉默。
即便此行是与他告别,但也不是以这样偶遇的方式。
林玺非常不想与林启川面对面地见面。
以旁观者甚至路人的身份,目睹他和楚朗晴出双入对,这无疑是对她又一次的羞辱。
因此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面色紧张地牵起浅浅,跟随缓慢行进的运画车,好让车上的巨幅油画遮挡她们母女俩的身影。
画廊的灯光打来,借着油画,在她身上罩下巨大阴影。
林玺讽刺地看着那一大片黑影。
是天意吧,只因爱错了人,被践踏过,上天就要时时刻刻嘲讽她见不得光,即便她已非常努力。
好在只是跟着走了半分钟不到,前方出现一个拐角,是通向另一个展区的长廊。
林玺带着浅浅疾步转弯,只给后方的人,留下一个婀娜纤细的背影。
林启川的手臂被楚朗晴亲亲热热挽着,给观者的感觉便是,这对即将完婚的未婚夫妻,感情实在是深厚。
但现实不是童话,甜蜜的真相或许透着铁锈的味道。
只因林启川对牵手这种行为兴致缺缺,他拒绝在公开场合与未婚妻有任何亲密举动,楚朗晴无法,只能做主动的那个,牵手不成,只能由她挽着他手臂。
但即便如此,交谈也是不多。
处得更像熟悉的陌生人,在他们今年定下婚期之前,她一年甚至见不了他几次,电话永远都是助手接,相比起来,她跟他那两个助手反而联络更多。
为什么要耗费一个下午的时间在这里?
林启川面容凝肃,内心也不知道答案。
他只是听从心的指引,朦朦胧胧地告诉自己应该这么做,因为她回来了,也一定知晓了他的婚期。
她回到这个城市,总会做点什么,以她刚烈的个性,并不会安心于从此只做一个陌生人。
刚才他听到一声脆生生的“妈妈”。
又令他不由自主想起她,她还那么年轻,竟然做妈妈了……
林启川的心空落落的,他的心脏早就被人挖空,从她那年置气出走,再也没有被填满过。
运画车加速而过,他的视线一偏,本能地往对面投去。
只见一对手牵手的母女,脚步飞快地往长廊那头去。
年轻女人黑发细腰,裙摆荡开水波弧度,蝴蝶骨彷如蝴蝶振翅,纤薄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