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随形,他被这种挫败的心情打击,背过身关门出去。
他去客房冲了个热水澡。
水珠滚落,流过突出的喉结,往下划过他的锁骨,流淌过肌理分明的胸.肌,最后没入性感的人鱼线--
他闭着眼睛,整个人完全被温暖的热水包裹着,但大脑却不得轻松,虽然很不愿意往消极的方向去想,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去回忆着刚才雨幕里的剑拔弩张,那些从未经历过的种种混乱提醒着他:林玺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女孩,她太特殊了,她有爪子,当她得到爱和关心,那些爪子就会乖顺地收起来,可是一旦那些关怀被收回,她会在经历巨大的情绪落差之后,伸出那些被她小心藏起来的锋利爪子。但这些爪子,她不是用来伤害别人的,她会不顾一切地伤害自己,以这种血淋淋的自残方式,换取关注。
林启川想起曾经读过听过的新闻,原生家庭出了问题导致严重心理疾病的女孩,手腕上一道道或新鲜或陈旧的刀伤,排解不了的痛苦压抑,只有用刀在手上划出很深的一道伤口,见到鲜血的刹那会感到舒服畅快,但这行为本身就是病态畸形的,发展到最后,就连这样自残的方式也解决不了问题,有人被抑郁症的阴影笼罩,有人选择结束生命,让所有痛苦结束在心跳停止的那一瞬间。
无法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他会窒息,林启川突然睁开眼睛,漆亮的眼睛里分明有一丝恐惧。
他抬手,清晰地看到手腕上的牙印。
牙印犹在,虽然没有出血,但齿印的很急还是提醒着他,当林玺脱轨时,她会拿出鱼死网破的劲。
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林启川苦思冥想,想不出答案。他毫无头绪,只能劝说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下去,林玺的心理还暂时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她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她只是在自己面前比较任性
努力放空自己,他高度绷着的神经在热水中总算得到短暂的放松。关水,换上干燥的衣服,毛巾搓着湿发,虽然眉心微微蹙着,到底是又神清气爽。
他思量着要怎么和林玺尽量平和地交流,让她接受他即将离开的现实,这过程当然不会容易,但最终她会接受的,往残酷的角度去想,她经历过一夜之间父母双亡这样的人间至痛,她心理的阈值不是同龄人能比的。
他回到自己房间,浴室里很安静,他往里喊了一声:“林玺,泡好了没有?‘
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你再给你十分钟,泡好了就出来,然后回自己房间洗澡,把身上这身衣服换掉。
他难得像个老妈子,唠叨了一串。
不放心地又敲了三下:“林玺,听到了没有?”她总不出声,林启川的内心便一刻都得不到安宁,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每过一会儿看一眼时钟。
他从不知道,原来十分钟可以如此漫长,漫长到令他煎熬的地步。“林玺,十分钟到了。’
林启川又敲门,只是这一次,急促的敲门声显露出他心情的不耐烦,跟十分钟之前一样,浴室死寂,挑战着他的神经。他深呼吸又深呼吸,俊脸覆上了一层寒霜,已经无法再镇定。“林玺,再给你一分钟,你再不出声,哥哥就进来了。”他耐着性子给她最后通牒。
这一分钟慢到他怀疑自己的腕表出了问题,耐心等指针走完一圈,他祈祷着她别在里面再出什么幺蛾子,敲门再通知:“林玺,哥哥进来了。
门没锁,他握着门把手,在迟疑中推开门。
浴室内,还是刚才他离开时的画面,只是浴缸的水满了,女孩子脑袋耷拉蜷缩着,屈膝泡在水中,像是被人夺走了所有的生机,死气沉沉着。
她并没有再乱来,林启川一开始还庆幸,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刚才离开时他明明打开了热水龙头,现在水快要灌满浴缸,浴室里却完全没有热水蒸腾的迹象,处处透着一股冷寂。他迅速地察觉到不对劲,上前快速用手指在水里探了探,水是凉的。
这整一缸都是冷水,而她就在这冷水里,泡了起码十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