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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风解愠 雪中菠萝

从纪画家里出来,书风瑭一路上还在为纪画感到高兴。她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当年为了所学专业毅然决然独自一人走出国门,她付出了那么多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她能看到纪画眼睛里带着对自己所热爱事业的无限向往与憧憬,她的眼睛在发光。她看到了真正热衷自己专业的人的样子,喜悦溢于言表。

不过想到自己又失落起来,纪画一回来就找到了工作,再看看自己呢,考研失利,工作找了这么久依旧毫无长进,绝望与苦涩蔓延,书风瑭一下子陷入情绪里。

她想去小溪边走走,刚走到小溪边奶奶就给她打来了电话,让她去一趟舅奶奶家里,说舅奶奶腿受了点伤,让她帮忙给弄一下电视机天线,家里没人会修。

书风瑭答应了,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修,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去了舅奶奶家里发现其实没啥事,也不关天线的事,就是机顶盒的问题,现在生产的电视机都太麻烦了,老太太不怎么会搞,书风瑭教她怎么使用遥控器,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学会了,等会儿一问又全忘了。

书风瑭只好用了图形的方式把步骤给舅奶奶画下来。

临走老太太想留她吃晚饭。

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从屋外蹦蹦跳跳窜进来。

老太太把人叫过来让俩小孩叫姑姑。

小孩做着鬼脸跑开去了门口,他们的妈妈从外面走进来逮他们。

是很久不见的她的表嫂子。

小男孩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你,你是大学生吗?”

“是啊。”

“那你为什么在家里?”

不等书风瑭回答,小男孩像想起来什么一样跑到她腿边说:“我知道啦,我妈妈说你没有工作,书白念啦。”

“略略略,丢人。”小女孩也跑过来围着她,食指放在嘴边。

表嫂子看她一眼,尴尬一笑:“呵呵小孩子瞎说的,小孩儿啥都不懂哈。”

赶紧一手一个把那俩小孩拉走了。

书风瑭从舅奶奶家回来的时候,夕阳西下,整个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刚走进院子里,已经有小雪扑簌簌的下起来。白色的小雪花落在她的额头上,转眼就融化不见。

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还是来了。

书风瑭突然很想吃菠萝,她决定去超市买一颗菠萝来吃,立马停下往院子里去的脚步重新返回外面,向村口的超市走去。

看到货架上剩了最后两个菠萝,书风瑭全部买了回来。

她走到厨房里,拿刀把两个绿色菠萝头切下来,又削了剩下的两个菠萝身子,削成一大块一大块,放进碗里,一碗给垂净愠送了去,自己则端着另一碗出了堂屋。

蹲在堂屋的台阶上,望着院子里,就着飘乎乎的漫天小雪,拿手抓着一块块哐哐的往嘴里塞。

书风瑭吃的满嘴都是,手上沾满汁液,也不洗手。

等吃完又把两个绿色的菠萝头部拎了出来,去棚子里找了把钁,瞄准到院角里一个空空的地方,准备拿钁去刨两个坑,把两个菠萝头种下去。

书风瑭在院子里忙的忘乎所以。

突然一个声音在头上响起:“你在干什么?”

书风瑭正干的热火朝天,刨坑填土施肥。

她抬起头撩了撩头发:“我想种菠萝。”

泥土就落到了她的脸上,瞬间像整天躺在屋檐上那个偶尔脏脏的小狸花猫。

说完又继续挥钁刨土。

垂净愠似是不理解,三两步走到跟前:“书风瑭,你是傻吗?北方怎么能种菠萝?”

书风瑭这次没有停下:“哦,我知道。”

垂净愠再次开口:“种不活,下雪了。”

书风瑭声音很轻:“哦,是吗?”

垂净愠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没再开口。

过了一会儿,又听她低着头说:“可我就想种菠萝。”

她知道北方种不活菠萝,现在又是冬天,她知道种下必死无疑。

雪越下越大,如银粟翻飞,如撒盐可拟,如柳絮风起。

院子里所有的物体都被雪花覆盖。枣树,石桌子,石凳子,水缸……一切显得那么纯洁,安静。

雪花落在书风瑭的弯弯睫毛上,像棉絮一样。

书风瑭视线有点模糊,她用粘着泥土的手胡乱摸了两把,依旧拿着钁在埋头挖第二个坑,挖着挖着,突然停住。

她的鼻尖冻的通红,裸露在外的双手上有落下的雪花顷刻间融化。

她突然抬头看向垂净愠:“你知道吗,我有个同学,曾经的梦想是临京大学天文专业,最后却去了临南养鱼。”

小雪变大雪,把书风瑭的全身都统统染白。雪花继续无声无息吞噬着大地。

垂净愠于大雪中静默,站在那里注视了她很久,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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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起床,书风瑭发现桌子上已经有了两盘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