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时混乱,女郎们尖叫声、哭泣声此起彼伏。
傅辰阳和骆时川担心得要命,一颗心悬上了天。
“不是吧!”傅辰阳有种不祥的预感,正欲要冲过去查看情况。
刚从台阶上跳下来,一席白裙从尘土滚滚中走出来,高跟鞋踩在赛道上的声响,哒哒像是击鸣敲鼓,稳定民心的公主。
傅辰阳眼神扫过温荞。
腿在。
手在。
身子在。
脑袋也在。
温荞平安无事,毫发无伤。
呼——
紧绷的神经忽然松懈,傅辰阳整个人瘫软,一个屁股墩坐到地上。
妈妈呀,真是吓死宝宝了!
骆时川比傅辰阳好不到哪里去,他麦色肌肤都能看出来被吓得惨白。
如果温荞在这里真有什么好歹,他断然会找周潮,哪怕不牺得罪周家。
好在,人没事。
他看着温荞一步一步走过来,眼神忽地一凝。
温荞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他一身黑,手抄在裤兜里,懒洋洋。
幽深眼眸轻掀,那不动声色的模样,有股上位者睥睨的压迫气势,散发出来的气质与这里的喧嚣玩闹更是格格不入。
完全看不出,刚刚开跑车撞人的渣烂游戏,他竟是参与者之一,还是玩得最好,获得第一名的那个。
其他人看见周潮也出来了,扯着嗓子欢呼。
“潮哥,牛批啊,又是第一名!”
“我草,你们看探测器了吗?上面显示潮哥车身距离表妹只有一毫米,这意味着什么?”
有人嬉笑着起哄:“意味着潮哥车技好上天,威武一批呗!”
“潮哥都这么威武了,表妹居然都没腿软,难得啊!”
“还得是表妹,居然扛得住潮哥这么猛的车技哈哈哈哈。”
这群人中话里话外没个正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挤眉弄眼,开两人玩笑。
温荞脾气好,轻笑着迎合他们的玩笑。
“潮哥车技。”温荞回眸,视线落在周潮身上,唇角微扬,出口的声调软软的,藏着一股不难发现的羞涩。
“是挺好。”
一群人闻言怔了两秒,意识过来是怎么回事,当即起哄吹口哨。
而一旁的骆时川见此,攥紧了拳头。
*
傅辰阳是真被温荞搞糊涂了。
下山的时候,傅辰阳直接把温荞拽上车。
一句话憋了十分钟,他才问出口。
“你到底看上了谁?”
温荞跟他装傻:“什么?”
“别跟我装。”
傅辰阳现在清醒得很,方才温荞看周潮的眼神他看得清清楚楚。
作为表哥,他语重心长:“周潮,不是你能驾驭的。”
“那谁能驾驭?”
傅辰阳跟周潮二十多年的兄弟,他是什么样的阎王,他比谁都清楚。
“他这样的人,谁都不能驾驭。”
傅辰阳是真怕温荞去作死,把事态往严重上说。
“在他眼里利益高于一切,没有价值的人在他这里都是废物。他压根没有情可言,惹上他,就等于往火坑里跳。”
“你少招惹他。”
“哇。”温荞一脸崇拜,“他这么厉害啊。”
傅辰阳:“………”
傅辰阳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
“你就作吧,到时候他吃得你骨头都不剩,别哭着找妈妈。”
傅辰阳真是服气,看上谁不行,偏偏看上周潮。
周潮这人,他都摸不透,更何况是像他表妹这样纯洁可爱的小白兔。
哎,兔如虎口啊。
温荞侧头看向车窗外,树木残影掠过瞳仁,群山与群山之间形成深不见底的沟渊。
她轻笑:“谁吃谁还不一定了,况且……”
温荞眯了眯潋滟剔透的桃花眼,放低嗓音:“不深陷泥潭,怎么拽他入渊。
“嗯?”
她声音小,傅辰阳耳边是引擎声没听清,“你说什么?”
温荞扭过头换上微笑,梨涡凹陷,纯得像是刚捏出来的瓷娃娃。
“我说,表哥肯定会帮我,对不对。”
“不不不,我不会,你别找我。”傅辰阳赶忙撇清:“我可不想把你往火坑里推。”
温荞微扬嗓音,娇娇的:“表哥~”
这一声又细又软,听得傅辰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傅辰阳刚想张口狠狠拒绝“没得谈,打死也不干”,温荞包里的手机却在这一刻响起来。
是一首粤语歌。
李克勤的《月半小夜曲》。
温荞摸出来,接通的那一刻,声音比刚刚还娇还嗲,是傅辰阳没听过的港湾腔。
“阿麻,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