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你脸色苍白得像是经历了一场风暴。”
“情况更糟。”乔叹了口气,“那是一场海难。”
“……字面意义上的?”
“比喻意义上的。不过,我的确在船上吐到昏天黑地。”
“我的花腰豆快煮好了,你要来点吗?”乔摆了摆手,亨利埃特便只盛了自己那份,端到餐桌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乔讲述了与韦纳姆的冲突——轻视、傲慢、争吵。
“我不仅搞砸了面试,而且失去了任何在英国航空领域工作的机会。”这个事实比韦纳姆的拒绝更令她痛苦,“……我回不去了。”
与荷兰相比,英国——确切地说,伦敦,是乔更熟悉、更有安全感的地方。在那里的四年时光当然不总是美好的,但离开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被理想化了。
“韦纳姆是英国航空学会的创始人,他的一句话就足以扼杀我所有的努力。而他会这么做——他说得很清楚了。”
亨利埃特把手伸过桌子,覆上乔的手。
“一次失败的面试并不能定义你。”她坚定地说,“还有其他机会——我认识的乔,可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
“其他机会?在哪儿?”乔的挫败感蔓延开来,“也许我一开始就踏错了脚,但我能怎么办?如果说明我是女性,连面试的机会都不会有。在这个男人主导的世界,决定一切的不是才华,而是性别——这见鬼的十九世纪!”
“有时我也希望自己生活在一个更先进的时代,一个女性拥有平等权利和机会的时代。但那不会自动发生。我们必须为想要的东西奋斗。”
亨利埃特的眼神柔和起来,“这些年我学到了一件事。那些一开始就因为性别而拒绝你的人,根本不会去审视你的才能;但总有人欣赏你原本的样子。乔,你联系奥托·李林塔尔了吗?他还年轻,思想一定比韦纳姆更开放。”
乔苦笑了一声。李林塔尔的悬挂式滑翔机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空中运动——没有起落架,没有座舱,更可怕的是没有方向舵、副翼和襟翼,飞行器完全由飞行员的重心转移控制。
与之相比,她与韦纳姆关于机翼数量的争执甚至算不上分歧。
“如果我无法说服他呢?”寄往美国史密森学会的信石沉大海,她几乎没有选择了。
“那就去找另一个人,另一条路。”亨利埃特的表情毫无动摇,“如果你真的想实现某些目标,就一定能找到方法。”
乔投出寄往柏林的信后,亨利埃特也将一个信封塞入邮筒——地址,是泽兰省的米德尔堡。
“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亨利埃特告诉乔。
《米德尔堡新闻报》正在寻找一位国际版的编辑,她的德国背景将成为优势。在求职信中,她还附上了一份概述,分析了伦敦、巴黎和柏林议会最新的动向。
然而与面试邀请一同到来的,是《NRC商报》的一篇文章。其中引用了亨利埃特的求职信,并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我国日报的编辑人员中从没有女性,当然更不用说外交领域了。她的整个家庭都处于不利地位,因为她竟然要为一个不可能得到的职位,放弃教师这样的好工作。”
“你能相信吗,乔?这番言论竟然出自一家座右铭是‘光明与自由’的报纸。” 亨利埃特的声音里夹杂着沮丧和难以置信。
“他们怎么会拿到你的求职信?校长布丁小姐看到这篇文章了吗?”那毕竟是全荷兰发行量第三的报纸,乔有点担心。
“很显然,《米德尔堡新闻报》内部有人讨厌和女人一起工作。至于布丁小姐,她已经找我谈过话了。”
“她怎么说?”
“只要没有学生家长抗议,她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然而读了报纸的学生家长很快就找到了学校——“我们不希望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出现在我们女儿的脑海中,这会让她们追逐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从而无法成为合格的妻子与母亲。”
毫无意外地,亨利埃特收到了解雇通知——她可以工作到月底,然后必须离开。
“你打算怎么办?我能做些什么吗?”
“要么得到《米德尔堡新闻报》的工作,要么饿死。”看到乔震惊的表情,亨利埃特笑了,“开玩笑的。”
“我还有一点积蓄,而且,我的父母都很爱我。”
“……真希望我能有你这样的好心态。”
“你就没想过吗,乔,为什么报社内部会有人公开我的求职信?”
“因为不想和女人一起工作,你不是说过?”
“这不是我第一次向报社求职,却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亨利埃特的神色渐渐变得笃定,“这说明,我的机会很大。”
亨利埃特面试那天,乔特意调了课,陪她一同前往米德尔堡。
“你不该请假的,支持我会给你在学校带来麻烦。”直到坐上火车,亨利埃特还是不赞同地摇头。
“你是我最好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