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就能到。……公司风口浪尖上,还是先不闹大叫警察来了,如果有危险再随机应变。您看可以吗?”
梁意星点点头,“多谢您。我们走吧。”
……
一路上,梁意星在心里理着思路,想着要怎么安抚工人们。
工厂变卖势在必行,但要赔款,梁氏上下都是负债,已经拿不出一分钱了。
她垂着眼,思索片刻,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吴律师,您知道他们会提出怎么样的赔偿吗?我宿舍里还有几只包,不知道能不能……”
家里的不动产全部被银行收走,贴了封条。
除了宿舍里的一些常用物品,她账上也只有从小到大攒起来的压岁钱,数目不大。
宜江是一线城市,连墓地都是寸土寸金。
为了梁志国和蒋媛的丧仪和墓地,梁意星卖了自己收到的20岁生日礼物,一只钻圈江诗丹顿手表,才勉强凑够钱。
闻言,吴卫却摇头,不赞同地说道:“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梁氏有两所工厂,工人两百多人,你的包能卖多少?几万块?就算是几十万,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况且,若是给他们知道你还有钱,后面更加不会消停,会一直纠缠不休。”
“……”
说话功夫,两人已经能远远望见墓园的大门。
门口种了一排树,春天正是枝繁叶茂时,遮挡了视线,看不清楚有没有人聚集蹲守。
梁意星不自觉放缓了脚步,抿了抿唇,喃喃自语:“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吴卫:“总之先看看他们的诉求吧。梁小姐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嗯。”
再往外,视野清晰了不少。
墓园门外不远处,果真停了辆拉货车。
大约三四十个中年男子,正三三两两地围在拉货车旁抽烟。
他们普遍衣着朴素,表情透着愁苦,脸上似乎写满了岁月的沟壑。
不知道是谁眼尖,第一个看到梁意星,用沙哑的嗓音喊了一声:“梁小姐出来了!”
“哗啦啦——”
一行人悉数围上来,将梁意星的去路和退路全部堵住。
梁意星没见过这等场面,心里发慌,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同吴卫站得近了些,这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道:“你们……”
为首的工人看起来年纪最大,大约有五十来岁的模样,但在梁意星这个小姑娘面前,却佝偻着腰,很有点卑躬屈膝的意思。
他先朝身后其他人比了个手势,作为代表,对梁意星开口道:“梁小姐,我们是建忠工厂的工人,您应该听说过。当年,工厂从平林迁到宜江,启动仪式的时候,梁总带着您和夫人一块儿来的。那时候您好像才十岁不到……”
梁意星点头。
那工人见她点头,心里一喜,连忙继续道:“我们工厂里的员工,都是兢兢业业跟着您爷爷老梁总干了几十年的老员工,从厂子建立一直到现在。当时梁总说要迁厂,新厂需要我们,我们大伙儿背井离乡也跟着来了宜江,从来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厂子的事儿。现在,公司说破产就破产,梁总是甩袖子走了,但也不能抛下我们不管啊!”
“是啊是啊!”
“我们都上有老下有小的,一辈子呆在厂子里,怎么突然就要把人赶走了呢?!”
“必须要拿个说法!”
后头的工人们纷纷应和,一时间,喧闹声此起彼伏,将墓园周围的寂静凄清悉数打破。
梁意星头疼欲裂,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吴卫从侧面虚扶了一下她,担忧地悄声问:“没事吧?”
梁意星摇头,顿了顿,才开口:“不好意思……”
她一说话,工人们便稀稀落落地安静下来。
梁意星先问为首的那个工人:“阿叔,先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张。”
她点头,“张叔,很抱歉,家中破产,我父母离世得突然,确实没有及时给大家一个交代。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具体的诉求呢?”
张叔回过头,同身后几人对视了几眼,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不管怎么样,我们的抚恤金总得给吧……哪能说没钱就赖掉的……如果厂子能继续运转下去,那肯定是最好不过了。”
按照他们这些工人如今的年纪,想再找一份和建忠工厂差不多待遇的工作,可没有这么容易。
梁意星有些为难,轻声细语道:“但是,张叔,你应该也看到了新闻,梁氏所有的子公司和工厂全部被我父亲抵押,公司账面和私人账户也被查封,现在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
她一个小姑娘,五官清秀漂亮,又是清清瘦瘦的乖巧模样,极易叫人心生怜悯。
说为难时,也弥足令人信服。
张叔咬了咬牙,倏地,朝着梁意星一下子跪了下去!
“咚!”
膝盖敲到水泥地面上,发出做不得伪的重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