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下葬。
这种尴尬内情,梁意星虽然没有原原本本地说过,但在聊天说话的蛛丝马迹中,榕榆也推断得出来。
她还以为,梁意星在宜江,已经没有靠谱的朋友可以求助了呢。
故而,才有此一问。
没想到,梁意星却被她问得僵硬了一下,半晌,才磕磕绊绊地开口:“女、女生啊……”
前排,易霄笑了声。
车厢虽然宽敞,但到底距离近。
他明显是听到了两人说话。
梁意星连忙捂住话筒,只觉得愈发尴尬,垂着脑袋不敢往前看,连耳尖都跟着不受控制地烧起来。
榕榆也听到了易霄的声音,“嗯?谁在旁边?”
梁意星:“我这里还有事,先不跟你说了!”
她当机立断,切断语音通话。
手机屏幕跳回聊天页面。
梁意星长长地松了口气。
前头,易霄好像没有要放过她的打算,慢条斯理地开口:“女生?”
“……”
“刚刚电话里是你同学吧?一会儿许特助过去,她还是会知道。”
梁意星捏了捏额头,闷声闷气:“知道就知道吧。”
到时候,等她想个什么说辞出来,再给榕榆解释。
至少,不能是现在。
易霄还是笑,意味不明地问了句:“小阿星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高兴啊。啧,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
什么叫“见不得人”?
梁意星愕然抬头,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易霄也没理解,控着方向盘,扭头瞥了她一眼。
“什么什么意思?”
梁意星:“你……你想让我怎么介绍你?”
总不能说是“金主”吧。
这么“肮脏”的说辞,还让她怎么在学校里做人。
易霄语气十分坦荡:“男朋友啊。不然呢。”
“……”
闻言,梁意星却是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继而,竟然眯着眼笑起来。
她的眼睛太亮,瞳孔颜色又浅,宛如目含秋水,清清亮亮。
笑起来更是熠熠生辉,好像能望进人心里去,令她整张脸都增色三分。
倏忽间,易霄额角一跳。
他没有再看后视镜,像是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
梁意星笑了会儿,率先打破这气氛,开口反问道:“我算是小乖几点零?”
“……”
“易霄,我还以为,我们是单纯的买卖关系呢。”
为了那几亿的担保,她放弃自尊,将自己出卖给他,对他言听计从、随叫随到,陪他喝酒骑马当花瓶,任劳任怨。
这种交易,单纯到无可诟病。
怎么样也挂不上“男朋友”的关系才是。
或者,于易霄而言,能万花丛中过,处处当男友?
就是因为想到这句话,梁意星刚刚才没能忍住,扑哧一声,不小心笑出声来。
只可惜,易霄是什么样的人精,年纪轻轻已经大起大落,家道中落后,还能从美国单枪匹马杀回来,重振家业,怎么会看不出一个青涩小姑娘的心思呢。
他并没有被梁意星直接的表述激怒,再次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
梁意星一拳打在棉花上,甚至没有得到他明确的回答,表情便骤然有些讪讪。
她垂下眼,自顾自地开始玩手机,不再说话。
……
很快,两人抵达目的地。
SUV左转,驶入清幽安静的屏南路。
易霄的车牌做过出入登记,一停不停,径直开到地下车库。
只是,越靠近易霄家,梁意星的心愈发感觉被揪了起来,神色明显变得有些慌张,正显而易见地惴惴不安着。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来到男人家。
况且,还要留宿……
易霄将车停稳熄火,推开车门,回头喊她:“小阿星,我们到了。下车。”
梁意星没动。
易霄挑眉,“……嗯?”
梁意星终于挪动了身体,深吸一口气,用完好的右手开门,不甚灵活地跳下车去。
易霄领着她一路往电梯方向走,顺便简略地介绍了几句:“这个小区所有出入口和电梯都要刷门禁卡,上去之后我给你一张。想点外卖的话就送到门口,物业会有管家送上来。……不过,你这个胳膊要忌口,暂时不宜吃外卖,知道吗?”
梁意星讷讷点头,“知道了。谢谢你。”
说话功夫,电梯门在面前缓缓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轿厢壁光洁如镜,完完整整地映照出梁意星的不知所措,令她无所遁形。
易霄的表情却一如寻常,永远是那样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