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声。
“少主,您若是真喜欢,便去禀告老爷太太,太太那样宠着您,定然肯去寻姑太太,为您定下这门亲事的。”
“要你多嘴?”意气风发的萧家少主踢了小厮一脚,嘀咕道:“得她先点头了才成。你以为,堂姑能做她的主?”
“去买些材料来,三月三那日,我要亲手做一个灯笼送给因因。”
若是能嫁入堪称城中地头蛇的萧家,她大抵便不会再为生计困顿。且一旦成了,她便能压在面慈心苦的继母头上,让其不得翻身。他本算得上她半个师傅,为人师者,自该为她长远计,盼着她一切都好。
然那一瞬,嫉妒的火却烧得他浑身不自在。若是他手中有一柄长剑,或许他会失去理智将那萧三郎砍上一剑。
疯了。
他沉默地回到家中,却听门人禀报她又来访。
小丫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邀约他三月三出门同游。
他心中微顿,不意她当真将他放在了心上,霎时间心底又喜悦又酸涩,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听见自己平静地拒绝了她,却叫她三月三留下好生练字。
周瀛,你还真是毫无胜利者的姿态。明明可以同她挽臂同游,却唯恐旁人横插一杠,便自私地将她囿于眼前,将天时地利人和尽皆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那时的他误以为将一切都算得清楚明白,但真到了做抉择的时候,那位他夜半梦中亲吻过无数遍,被他迫着如天鹅般仰着修长白皙脖颈的少女,最终竟还是投入了萧三郎的怀抱……
思及旧事,心中恍若又一股火又熊熊燃起,名为妒忌的情绪烧得他四肢百骸都阵痛,狠狠地拧着眉心。
半晌,他徐徐吐出一口气来。
罢了,往事不可追,最要紧的是,陈蕴因又在他眼前了。
这一次,他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逃跑和背叛。
*
软磨硬泡成了事后,蕴因的职责便从专司图籍收纳之事,变成了每日御前伺候笔墨并整理图籍。
赏赐后来又降下来几回,蕴因心心念念的银锞子却迟迟没有现身——只因天子恩赏,不是文房四宝,便是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她特意拿了个百宝如意匣来装,十日不到的功夫竟都快装满了。
甚么象牙扇子、琉璃香露瓶子、巴掌大的小灯笼、鎏金镶玉的香球、五彩手链、贝壳状的粉盒……林林总总,看得同屋舍的燕敏眼睛都花了。
她还悄声对蕴因讲:“若不是送东西的人是陛下,我定要以为是哪个多情的公子哥儿,每每上街便给心上人挑一件有趣的小玩意儿呢。”
蕴因才不吃这一套,只当他是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东西拿来敷衍她,但这些东西值钱不值钱不知道,瞧着总还算得上精美,她便也大度地赏脸将东西好好地收着了,或许哪一日会有什么用处。
日子按部就班地过着,除了吴氏在某一日被西羽卫押解到皇陵殉葬一事在宫中起了些许波澜,大黎的皇宫都无比的平静悠然。
直到久居深宫不出的徐太后下了懿旨,邀请京中名门出身的姑娘进宫参加花宴,阖宫才热闹了起来。
这个节骨眼上办什么花宴,满朝文武顿时如嗅到了血腥味的野兽,兴致盎然地扑了上来。
陛下年已弱冠却尚未定亲,有心思的人家这一年里都将适龄女儿议亲一事搁置了,就是怕到了关键时候无人可用。原本大家伙还在想着,是否这回的皇后又将落在徐家头上,可徐太后突然一副一视同仁的样子,倒是把所有人的念头都勾了起来。
落在宫人眼中,则是又多了个需得万事小心伺候的大场合。
宫中举办大型的花宴,光靠徐太后宫里的宫人是不够用的。因而除却尚宫局出了一部分不影响正常运转的人手,不少宫中服侍的宫女也被临时借了出去。
紫宸殿的七八名宫女也在其列。
对此,大宫女丁香简短地解释了几句,大意是陛下并不看重服侍的宫女,先前先帝殡天时,便从东宫借了不少宫女帮着操持。如今又寻上她们,大抵是尚宫局的人循着先例定的章程。
她甚至还私底下劝告蕴因:“宫宴上指不定会选出什么贵人来,到时候切勿得罪了人,免得日后不好过。”
蕴因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要自己在未来皇后面前夹着尾巴做人,守好作为司寝宫女的本分啊。
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时便没有反驳,落在丁香眼里便是默认的意思了。
相处了有些时日,丁香对蕴因的观感已经好了许多。至少做起事情来,这位能直达天听的“小宫女”并不拿大,什么差事做得都很认真。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她特意提点一事。
后宫里陛下的恩宠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与其无名无分整日以宫女的身份在御前行走,还不如趁年轻,待皇后入主中宫后求陛下给一个名分,吃喝用度皆有定例。到那时,她便不会像如今一般自在,随时能见陛下了。若能讨得未来皇后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