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闲告诉白兰,“过几日看看再不恢复,就换个郎中给瞧瞧。”
“也是我自己大意了,”温眷禾说,“郎中都说快要好了,可我前些日子偏偏着了凉,连续烧了三天。怕是再换几个郎中也没用了。”
白兰说:“二少爷都吩咐了,温姑娘就别推辞了,等过几天我就去再找一位郎中。”
“那就有劳了。”
霍楚闲听她这样说,笑道:“温姑娘不必拘谨,好好养伤,霍府不多你一双筷子,一定要等完全康复以后再走。”
温眷禾屈膝:“谢二少爷。”
他哼着小曲,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拿着蛋黄酥走了。
白兰偷偷回眸目送了一段距离后,扶着温眷禾在小厨房门外的石桌前坐下,未几,厨娘王阿婆也干完活儿了,坐下来和她们一起闲聊。
温眷禾摸着衣服上的荷花刺绣,问:“府里可是有上等女红?”
“有啊,咱们府上有专门的绣娘,平日绣坊总会送来绣好的衣裳,逢年过节更是多很多,”王阿婆问,“你也懂刺绣?”
“是,”温眷禾点头,“我很擅长刺绣。”
“还擅长呢?”
温眷禾摸着裙摆上的花纹,说:“这花的绣法用的是齐针,线条匀称不重叠。由此可见,霍府是大户人家,给我这个外人都用这么好的衣料。”
王阿婆听后露出赞叹的目光,刚竖起大拇指又意识到温眷禾看不见,于是握住她的手:“我们霍府当然是大户人家了,尤其是老爷,在这次大雨中,自掏腰包为灾民们煮粥送粮食。还有二少爷,平日里最爱读书的人,书也不读了,跑去前线忙活了那么多天,真是累得要命!”
温眷禾弯了弯唇:“也多亏二少爷,不然我还不知道流落在哪里,哪能有今天这样闲谈的时光呢。”
停顿一下,她饶有兴致地问:“少爷们的衣服一定更精致,可是出自更厉害的绣娘之手?”
话音刚落,她清晰看见王阿婆怔愣一瞬,笑脸凝固在脸上。
未几,看向白兰。
白兰则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予以疑惑的目光。
王阿婆皱眉,用眼神示意她。
很快,白兰想起来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温眷禾将一切收揽在眼中,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着,追问:“你们……怎么不说话呢?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白兰干巴巴笑了两声:“是啊,老爷和夫人还有大少爷和二少爷都有自己的绣娘……温姑娘,我们做奴婢的,不能在底下讨论主子。”
“是啊,”王阿婆也说,“温姑娘是二少爷叫人带回府中的,和我们的身份不同。你说几句就说了,我们不便多言。”
“原来是这样,”温眷禾说,“是我不懂礼数了。”
王阿婆说:“我在这府里二十年了,最先学会的就是少说多做,只有跟你们这些小孩子才会多说上几句。”
她起身:“好了,我又要去忙了,你们慢慢聊。”
白兰扶着温眷禾起身:“姑娘,我也要去忙了,我们回去吧。”
白兰似乎有什么急事,扶着她走路的步子大了些,带得温眷禾踉跄几步。
“实在对不起温姑娘,我们慢慢走。”
她便拍了拍白兰的手:“是不是再走几步,然后向左拐就到南房了?”
白兰点头:“姑娘好记性,只走过一次就记住了。”
她试着把手向左侧伸,摸到了鱼池边缘,坐下来。
“我还不想回去,你去忙吧,只需要给我一包鱼食就好。”
白兰眨了眨眼:“今天天气真的很好,姑娘整日在屋子里也是烦闷,那我现在就去拿鱼食,待会儿忙完了再带姑娘回去。”
一碗鱼食放在手边,温眷禾微笑:“不用管我了,放心吧。”
直等到白兰离开,她才敢看向池中鱼,随手扔了两粒鱼食下去,很快,几乎大半个鱼池的鱼都被吸引过来,张着嘴等待投喂。
温眷禾脸上却没有半丝笑容,心里全都是刚才王阿婆和白兰的表情。
她不过是问了句少爷衣服上的刺绣,就引得她们谨慎退场,像是遇见了恶魔一样,一句也不敢多言。
看来姐姐的死真不是意外。
她一定是被这府中人害死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温眷禾眼神幽怨,每每想到姐姐,总忍不住落泪。
天气阴晴不定,前一秒还艳阳高照,很快就吹过一阵冷风,太阳也躲到了乌云之后。
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下起了小雨,鱼池泛起一圈一圈涟漪。
剩下的鱼食拿在手中,她吸了吸鼻子提起长裙摆,小心翼翼地朝南房走。
去没料到刚左拐还未等转身时,脚下踩中了一块鹅卵石,突然失去重心向前滑,猝不及防撞进一个人怀中。
这人胸膛很硬,温眷禾捂着脑袋向后退了半步,等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时,心脏猛地一顿,熟练地把视线固定在某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