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眷禾完全没想到,一个人竟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难度如此大的动作。
复仇心切,她低估了这个男人的身手。
一个常年在战场上厮杀打拼,刀口舔血活下来的人,脑力和体力自然不会逊色,甚至要比别人胜一筹。
腕骨发痛,几乎要被捏碎掉,温眷禾痛苦地拧眉:“大,大少爷……我是想问问你,我的耳坠是不是在这里。”
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脚下。
霍楚厌狐疑地看着她,垂眸冷声吩咐:“移开脚。”
待温眷禾慢慢把脚移开,果然,在那片被踩折的杂草中间,静静躺着一枚翠绿色耳坠。
霍楚厌的脸依旧黯然:“你可知我们现在在何处?”
“善缘井……”
“那为何要推我入井?”
“啊??”温眷禾倒吸一口冷气。
若不是手腕被霍楚厌紧紧攥住,定是要后退两步摔倒在地的。
她用力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我们就在井边,还以为这个位置是很大的。”
霍楚厌盯着她的眼睛不说话。
温眷禾说:“我刚刚也沿着来时路慢慢摸索,感觉到脚下有异物没站稳,没想到你就在我身边,我只是险些摔倒想要扶着什么而已。”
温眷禾鼻子一酸,两行泪倏地落下:“大少爷,我怎会想要推你入井呢,你们是我的恩人啊。”
霍楚厌看向她身后,来时的路清楚浮现在眼前。
那一根根折弯的草,勾勒出她的脚印。
脚印凌乱,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等到了井口这边的位置,更是被踩烂出汁。
他的防备心这才放下,松开了手。
温眷禾抱着手臂,轻轻拭去眼泪。
霍楚厌说:“抱歉,是我不分青红皂白。”
“无碍……”温眷禾摇头,蹲下摸到耳坠,宝贝似的捧在手里,“是我给大少爷添麻烦了,我太笨了,出门一趟总是要给你们添麻烦。”
“上次在沙突是这样,这一次来庙中祈愿也是这样,总将大少爷置于不好的地步。若不是大少爷聪慧,定是要被我连累了。”
原来她一直都在内疚。
当初在沙突的事,她一直记在心里。
怪不得眼疾迟迟不康复,心思这样细腻,过去这么久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心情又怎会好起来。
“以前和今天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你莫要再想。”
温眷禾吸了吸鼻子:“我实在心中有愧。难为老夫人不嫌弃我一个瞎了双眼的人,还愿意带我来拜佛祈愿。难为两位少爷出门一趟还要顾着我……”
她抬手拭泪,水袖下滑,手腕已是红彤彤一片,五个指印明显,像是挨了二十个板子一样红。
霍楚厌饱含歉意道:“我常年习武,力道大于普通人,你的手腕……待会儿回去,记得让白心为你擦些消肿药油。”
“谢大少爷关怀。”
霍楚厌看了一会儿,又垂眸,视线从她手腕上移开,重新捡起细带子塞进她掌中,弓着的脊背突然僵直。
温眷禾垂眸,不解地皱了皱眉,压下心中惊悚,问:“大少爷?那我们去看看老夫人吧。”
未几,霍楚厌沉声:“你的手在抖。”
垂下的那只手轻轻颤抖着,掌心潮湿。
霍楚厌见惯了这种反应。
军营里总会有些好吃懒做的士兵,每次被他抓到,总硬着头皮说一切安好,又顶不住压力,双腿、双手微微颤抖。
他双眸微眯,呈审视状:“你在害怕。”
温眷禾听后,将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怎会不怕,”她吞了下口水,“我,我险些害你入井……在这神圣的寺庙之中,险些害死了你。”
“不会,”霍楚厌安抚道,“其实现在我们离井边还有很远的距离。”
分明不是。
他们就站在井边,甚至只要轻微探身,就能碰到盛水的木桶。
他为何要这样说?
“如此便好,”温眷禾轻抚胸口,“有劳大少爷带路了。”
她不露痕迹将掌中汗水拭去,掌心向上,等待香囊。
却见霍楚厌迅速将香囊重新挂回腰间,隔着衣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手掌往他手肘位置带。
“抓着这里。”
温眷禾只能按照他的指引,扯住他手肘处的衣衫。
他又突然抬起手臂置于身前,指尖捏住的一小块便直接脱落于指缝。
温眷禾小小声:“呀……”
霍楚厌回眸,手臂抬得更高了些:“香囊掉落在地,脏了。你看不见,还是挽着我吧。”
纵使只捏着他臂弯里的衣服,也能在行走间感觉到他身体的硬。
硬指的是,平日沐浴时,自己的腰腹位置摸着是软的,可他腰腹却是硬的。
手臂也硬,腰也硬。
难道这就